利马特河畔的四层老楼,秦肇深跌跌撞撞地踩在大理石缀成的地板上。
按照Chateau提供的银行信息,那个叫秦肇深的人当时的住址就在这里。
他看见了深铁信箱里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写着一个Tsing字,很显然是他的字迹。
他愣愣地盯着那张小纸片看着,已然出神。
“Hey!Long time no see!(好久不见)”一个大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Oh my Jesus!Is that you?Tsing!(上帝,你是秦?)”
他仓惶地回过头去,只见一张笑吟吟的大脸,正惊喜地望着他。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红红的脸颊,一头不羁的黄发,看着很热情的模样。
“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那男子面露吃惊的表情,“你的女朋友找到你了吗?她每年都会来一趟,跟我们有交代,如果你回来了,就赶快跟她联系。”
那个男子见秦肇深一副非常迷惘的神情,觉得很奇怪。
“你怎么了?Tsing!”
“我恐怕——失忆了。”
Bob,就是刚才的那个男子帮他打开了据说曾经属于他的房间。
董馨留了一把钥匙给他,为了帮忙照看一些突发事件。
年代久远的公寓,墙纸微微泛着黄,可是里外都很整洁,所有的家具都被白布蒙上。
听说董馨每年都会来一趟这里,为他处理一些旧信件。q1Q0
一抽屉的旧信件,他看得瞠目结舌。
细细地分了类,私人的、银行的、机构的。
他随意地抽出了几封私人信件,有的自称是他的好朋友,询问他现在的行踪,可是那些陌生的名字,他却毫无印象。
原来他不止忘了她吗?
有关她的一切,他全都忘记了。
听说那段时间,他们就住在这里,更多的时候是共度周末,因为她在另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上高中。
她一定是爱惨了他,不然不会十二年每年都要故地重游。
连续十二年,每年都等不到自己要等的人,她当时的心情该有多么哀恸。
那样一个纤弱的女人,那个原本能笑得那么阳光的女人,为什么到后来,连笑都是言不由衷的呢?
秦肇深心底大痛,仿佛有千万把利剑同时刺入他的胸口。
为什么他丝毫都想不起来呢?
一点一滴,当时的记忆都没有呢?
就好像有人把他的这段记忆硬生生地从他的脑海里给剥离出了一般。
那个人真的是他?
难道这世上还存在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也叫秦肇深?也用这样的笔迹写字?
怎么可能?
这一桩桩令人难以承受的事实接二连三地向他袭来。
浑浑噩噩地驱车前往曼卡,听说她当时就住在这个小村庄里。
住了三年,邻里关系非常融洽。
车子停在了一幢精巧的House前,偌大的花园,姹紫嫣红。
他隔着窗玻璃注视着这幢房子,纷乱的心绪难以平息。
很陌生的地方,他绝对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又很奇怪,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别具一格,在他的心底能够留下烙印。
秦肇深的黑眸死死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能够穿透十二年的时间,看见那个年轻的身影轻盈地将它打开,笑着看着自己。
扑到自己的怀里,说一句:“你来啦!”
他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妄想觉得可笑。
“咔拉”,就在他发怔的当下,门真的被打开了来,一张孩子的脸孔,好奇地看着远方的访客。
不是她,不可能是她的,她已经死了啊。
秦肇深突然觉得心痛欲裂,那是一种整个胸腔都被掏空的感觉。
将他的头皮揪紧,让他昂藏的身躯,砰地一声,倒在了方向盘上。
怎么会这么痛,窒息一般的疼痛感。
让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无所适从、无力反抗、无从应对。
“Hey,Are you OK?(你还好吗?)”那孩子一脸担忧地冲下来台阶,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他。
他想伸出手,可被心底揪痛的感觉给牵引住了,根本无力伸起。
他看到整个世界都抽离自己而去,看见那个陌生的孩子叫来了几个人,看见了他们把他送进了一个诊所。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触摸到了她。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始终苏醒了过来。
“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患上了同样的病?”一个看起来严肃极了的医生,一边拿着几颗药丸递给了他,一边抿着嘴角说道:“如果是苏黎医院心脏科的医生会告诉你,你的心电图检查结果酷似急性下壁心肌梗死,还出现了明显的窦性心动过缓,他们还会为你安装临时心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