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挽歌睡醒,已是下午,房间里飘来阵阵饭香,还有黎夕欢乐的声音,梨苑似乎不曾这样热闹过。这时背着光走过来一个人,很像无涯还是灵的样子,全身的轮廓都载着光,但是挽歌知道,这便是东炙国的帝王、他的父皇——濮阳陌!即便只在祈福礼上见过一次,但是明黄色的长袍却是不变的!濮阳陌把他从草地上拉起来并拍落他身上的草屑,所有的一切都似曾相识,无涯也在这样的苍穹之下,为他摘掉发丝上的花瓣,神色温柔,无涯为躲避父神,带着他在彼岸山里生活,一晃就是十五年,彼岸山里有百花,彼岸山无彼岸花。无涯拥着小小的他说“我的王,彼岸花盛开的地方必定是死亡”那时的无涯身体的颜色还是极淡极淡的,他说“我的王,请你快乐的……”恍惚间竟觉得,这人便是无涯……
濮阳陌看着眼前神游的小孩,不满的捏了捏挽歌精致的脸,觉得手感不错,又捏了几下。虽然挽歌的确在看着自己,但是濮阳陌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这种认知让濮阳陌高傲的自尊,颇受打击!
“啪——”
挽歌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的脸在别人手中蹂躏着,一巴掌拍了过去,力气不大,但是声音不小,产生的效果也很惊人。
黎夕南天司两人本来是要催他们进去吃饭的,结果就看到这一幕,黎夕有些害怕的往南天司身边靠了靠,梨苑的小宫女太监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脸几乎贴着地面,大气不敢出。
挽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黎夕,黎夕做出过来的手势,濮阳陌的眼角扫向黎夕,南天司将颤抖着的黎夕拉到背后,形成保护的姿态,场面安静的十分诡异,而此时濮阳陌却突然大笑起来,伸手便将挽歌抱进怀里,神态自然的说了句“随父皇用膳!”
刚入座,黎夕就习惯性的往挽歌的碗里夹菜,南天司干咳几声提醒黎夕注意点儿,但是黎夕非常忘我,还念叨着“多吃虾长个子多吃菜不生病”,不一会儿,挽歌的碗里便堆的放不下一丁点儿东西,从挽歌微锁起来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对碗里的食物是非常厌恶的。
这时婆婆又端了个热气腾腾的锅子过来,颤颤巍巍的步子,似要摔倒一样,黎夕赶紧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中间,烫的把手指放在耳朵上跳起来。
“这是什么?”濮阳陌见着梨苑的相处模式,收敛了气势,也不再过问黎末众人行为上对皇上的大不敬,他现在很好奇,如今已是夏季,为何还上个锅子?闻起来挺香,看这块头和黑乎乎的颜色,也不像是普通家禽啊。
黎夕闻言,心虚的不敢说话,只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狗!”挽歌很不自在的在濮阳陌腿上挪了挪,这濮阳陌也不知道要干嘛,非要抱着自己吃饭,他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黎末却示意着自己同意……
濮阳陌想起影卫前天晚上说,九皇子杀了一条狗,先用冰刀割破喉咙和四肢的动脉,再用火直接给烤了,原因似乎是因为这条狗咬了梨苑的小宫女,这桌上的狗该不会就是那条吧……再看看怀里不老实的小孩,脸上风轻云淡,似乎这条狗惨死和他没关系一般。
“挽歌别动!吃饭!”濮阳陌一只手固定住怀里乱动的小孩,从坐下来就不停的在他腿上蹭,他自诩自己可以做到坐怀不乱,如今竟被一个孩子磨蹭出了感觉,脸色不免有几分难堪,作为帝王的威慑力释放出来,黎夕吓得连夹菜的姿势都停住了,可是挽歌完全不受影响,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硬梆梆的,很不舒服,便伸出手按在了上面。
“南天将军今晚可留宿梨苑,朕有事先回去,你们两个的事情,明日再谈!”
待众人反应过来,濮阳陌已经抱着挽歌出了梨苑,黎夕要跑出去追,被南天司拉住“应当让他们父子先相处一下!”
黎夕想着也对,若是东炙皇有意要挽歌的命,饭前便已经动手了,可是他还是担心挽歌,自从把挽歌抱回梨苑,挽歌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便是睡觉,也都是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