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日夜兼程后,他们来到了丰都。丰都,城如其名,除帝都外,是国家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丰都除了商人多外,妓院也多,其中的佼佼者,当属于碧涴居。碧涴居驰名全国,自然引得不少人前来,再加上南来北往的商旅,丰都也成了各色人等混杂之处。
临近夜晚,各家店铺都已关门,家家忙碌了一天,准备好好休息,而此刻的碧涴居,却正值一天中生意最好之时。轻歌曼舞,言笑晏晏,勾勒出一幅靡丽之图。碧涴居的正中央舞台上,一女子身着轻纱,勾勒出她绝美的身姿,巧笑倩兮,每一个眼神都勾人心魄。她轻扭腰肢,每一个动作都吸引着台下观众为之沉醉,为之呐喊疯狂。
“怎的,臭书生也爱看舞?”柳幻雪一手撑着下巴,虚抬只眼看着傅玉玄。“还是说,是看上了跳舞的红羽姑娘?”
“舞姿甚美,奈何举手投足间魅惑他人之意过于明显,倒也失去了观赏的兴致。”傅玉玄没有理会柳幻雪言语中的调侃之意,淡淡地说。
“我倒是没想到,臭书生竟然也会来烟花之地,这不是你们读书人所瞧不上的吗?”
毕竟这么多天的相处,柳幻雪对傅玉玄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他有些无赖,有些胆小,但也绝对不是那些冠冕堂皇之士,他的骨子里,还是有些读书人所有的傲气的。
“你怎可这么说?我以为你是一介侠女,自然会有所不同,但没想到,也是被世俗所缚。”傅玉玄斜看了眼柳幻雪,眼里满是意外。“这里的人,都有着各自的苦楚。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会如此?这也是她们谋生的手段,傅某理当尊重。”
他,言之凿凿,满面真诚,言语间,不急不缓,仿若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柳幻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她,现在虽为江湖中人,毫无踪迹,四处漂泊,但她从小却也是富家之女,虽然家族破灭,但自幼接受的教育却刻在了她的骨髓。她一直认为她同情弱者,却不曾想,她的心中,竟也是有些轻视青楼女子的。
“他,倒是有些不同。”
一直静坐着的玉笙寒缓缓开口,也拉回了柳幻雪游离的思绪,柳幻雪面色郝红地抬头,却看到他眼中对着傅玉玄的一抹极淡的赞赏,虽然细微,却也是存在的。
柳幻雪愣愣的看着玉笙寒,不发一言,心底,却五味杂陈。
他有多久,未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
柳幻雪极久地沉默让傅玉玄有些不适应,照理说,柳幻雪此刻应该张牙舞爪地驳回他的话,这般的安静,反而让傅玉玄有些忐忑。他觑了眼柳幻雪,说:“怎么了?”
“无事。”
“雪儿,你又在闹什么脾气?”玉笙寒也察觉到柳幻雪的反常,皱了皱眉,问。
虽是关心责备的话语,却被他说的没有一丝感情的起伏,亦或是一丝恼意。
他对她,一直都是如此,适时的关心与体贴,可她却知道,他的关心,一直未曾入他的心底,他只是在执行着一个任务般,用平缓的语气,疏离的态度来履行着初见时的承诺。
柳幻雪紧抿着嘴角,不发一言,眼里,满是一片倔强与苦楚。只是,玉笙寒看不到,傅玉玄亦看不到,徒有她一人,独自舔舐着伤口,掩盖着心中的痛楚。
玉笙寒没有得到柳幻雪的回答,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傅玉玄看着身侧紧盯着舞台的柳幻雪,亦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一舞终了,各处掌声阵阵,唯独这,寂静无比,如此一对比,显得尤为突兀。
掌声响了好久才停下,老鸨满脸笑意的走上舞台,微微一笑,媚态自成,足以见她年轻时是何等妩媚,想必也曾名动一时。“今儿来的客人可真是有福了,今日乃碧池姑娘的最后一场表演,各位可得好好珍惜。“说罢,便行了一礼,施施然地退了下去。
一瞬间,台下人思绪各异,有惊叹,有惋惜,其中夹杂着议论声传入了柳幻雪的耳中。
“她说的碧池姑娘,可是一月前以一首乐曲技惊四座,声名鹊起的那个碧池姑娘?”
“碧涴居可还有第二个碧池姑娘?”
“人都道碧池姑娘琴技高超,倾国倾城,只一眼,便让那些富家公子为她争得头破血流,更是让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包下了她,禁止他人染指。没曾想,我也能有此荣幸,见碧池姑娘一面。”
“人都知碧池姑娘是王妈妈悉心栽培的人,这么快就妥协让给了大将军,看来大将军也是下了血本了。”
正议论间,舞台上的帘子缓缓拉起,众人不由屏息期待。舞台正中央,一女子身着白纱,气质清冷,丝毫没有这烟花之地的俗气。高冷地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她削肩细腰,身材长挑,身材曼妙纤细,有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她芊芊玉手轻抚琴弦,美妙琴音随之倾泻而出,那琴音,悠悠扬扬,琴声如诉,溢满了她的一片心思。众人呆坐在那,叹服于那天籁之音。连柳幻雪和傅玉玄都收敛了心神,沉醉于琴音。唯独玉笙寒目光紧锁在台中的女子身上,幽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