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多叫北宫的骗子!”
显儿怯生生的站在杨老翁身旁,蠕动嘴唇说道。
苏颖笑而不语,只是玩味的看着他。
北宫羽苦涩撇撇嘴,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难道说柴大公子的把戏都已经传到洛阳了吗?
那以后是不是还会上演自己这个真北宫碰到假北宫的戏码呢!
想到那有趣的场景,北宫羽不由的莞尔一笑,因为杨老翁过世的悲伤气氛也被他的笑容冲淡了不少。
杨安年过百岁,按照当地的习俗这不是什么悲伤的事情,这是喜丧,而不是悲丧!
“显儿,杨老翁平日里就住在这里吗?”
北宫羽侧身撇了眼旁边的侧门,门没有关好,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景,一张简单的床榻,一个漆黑的小柜子,还有好像是一幅字画……
显儿:“爷爷住在里面得屋子里……”
北宫羽:“他好像在供奉着什么?”
案桌上放个一个香炉,里面的香早就燃烧殆尽了,一副波涛汹涌的江水图被挂在那里,看那泛黄的样子,许是挂了有些年头了。
显儿低头“嗯”了一下。
苏颖好奇的瞅着那副画,出言问道:“一般供奉的都是祖宗的灵位或者是哪路的神仙,可这杨老翁又为什么供奉一张画呢?”
“这副画可是来头不小呢!”
望着北宫羽笃定的神情,苏颖更加的好奇了,她记得明明是她自己更了解一些这座院子吧!
而北宫羽很明显就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已,他怎么会知道画的来历?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打算探探他的虚实。
苏颖问道:“北宫郎君以前见过这副画?”
北宫羽诚实的回答道:“不曾!”
苏颖一阵气恼:“那你如认识!”
北宫羽并没有察觉苏颖的异样,他的目光此时都放在了那副画上。
“你看这副画的画纸,在细细的看看这些纹路,雪白如肌,龙骨沟壑,这是毫州进贡的御纸,专攻皇家使用的!”
北宫羽上前两步,又接着说道:“你看这黑色的墨汁,墨汁饱和而深沉,里面还有淡淡的紫金之气,若是不出所料的话,这也是宫廷的龙岩墨……
而且,这幅图挂在这里很明显有些年头了,一副普通的水墨画,没有经过细心的装裱,做些防水防潮的措施,就这样挂在这里任由风吹,怎么可能还保持如此清晰的纹路!”
苏颖听他说的认真,方才不觉得这画有何稀奇之处,现在听他讲来,却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
“不错!不错!也只有宫廷的用纸用墨讲究,才能保存如此完整!”
北宫羽点点头,“那是当然,而且这副画还不是本朝的东西,应该是前朝时从宫中流传出来的吧!”
苏颖不解问道:“为什么是前朝的,若是看年头,说是武德年间的也不为过!”
“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北宫羽摇摇头,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了?这座院落的来历,而且……毫州的宫廷纸早就消失在了那场战火中,现在的贡纸是阳春纸!”
呃?
苏颖白了他一眼,他竟然对他的话无从反驳。
北宫羽暗自嘀咕着,“这副画画的难道是洛水?记得苏姑娘说过,杨安的父亲是旁边洛神庙的庙祝,那这杨安供奉这副图画倒也顺理成章了!”
“不过!他就不怕被偷了?这画现在可是值些银子了,前朝宫廷画可是稀有之物,多少名人雅士想要偷偷收藏呢!”
北宫羽摇摇头,驱逐心中的杂乱念头,走进来杨老翁的住所。
“嚯!”
北宫羽脚步一顿,眼睛不由的痴了起来。
房间很简单,没有其他的物什。
杨老翁生活本来就困苦,自然身无长物,况且据说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在此地不出门,生活全靠朝廷的俸禄和坊市的救济,自然也就困顿了。
隋唐时期,到了一定年龄的老人会被朝廷视为祥瑞,会被授予勋官,是有俸禄可以拿的。
一张床。sinx
一个柜子。
一面墙!
北宫羽看错了,那并不是什么字画,整面墙壁上雕刻满了字迹。
那是一篇文章,是被人刻在那上面的,那些字正如他自己写的那般,翩如惊鸿,婉若游龙,一股庞然的贵气迎面而来。
北宫羽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果然很美,慢慢的他仿佛陶醉在里面了。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