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羽嘴角上扬，对这冷酷爆裂的大理寺大爷不以为怵，“对！正常人都会急于逃命，可他却有恃无恐，那满脸的惊慌多半也是装出来的吧！”

崔佳事到如今也就放开了，“不错！某就是要让许多人亲眼看到，未央想要杀害于我，然后顺势把王鑫二人之死，也嫁祸到他的身上。”

未央沐然扭头，不甘的瞪着崔佳，“……你……”

“蠢货！”崔佳不屑的喝骂一声，扭头不语。

高傲自大的未央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奈何现在自己沦为阶下囚，只得狠狠的瞪了对方几眼，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崔佳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二郎，他为什么要杀害王鑫等人，若未央杀害他是为了进秘书监，那崔佳的学问应该不比李大成差吧！”黄心瑶目光流转，忽然想起说道。

北宫羽叹口气，“太学四达，王者最达，说的就是王鑫是四人中最出色的一个，其次就是他崔佳，而未央只能吊尾，这是我在他们的考评记录中知道的，也因为这个原因，未央才会挺而走险，决定独占鳌头！”

“御史聪慧，某的确是这样诱惑这个蠢货的，”崔佳不屑的翻着红眼，低沉的说道，“不过，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死！为什么……”

“不！你错了！这个问题本官知道，四兄知道，常掌固也知道，”北宫羽伤感的摇头，“常掌固委托我帮他查一件陈年旧事，在吏部河北清吏司中，本官调取了清河县旧档，得知你虽然是清河崔氏族人，而你的母亲却只是婢女出身，也因为身份低贱，你母子三人过着清贫的生活，索性二郎读书用功，你母亲也有所寄托，可这一切在那年前的一个夜里，都改变了。”

“你……你都知道！”崔佳惊恐的瞪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北宫羽沉重的点头，等着他自己说出那段隐秘的历史。

常州对着北宫羽翻滚着白眼～某什么时候让你去查过旧档了？

北宫羽眨眼一笑～～送你份功劳喽！

常州紧接着抛过一个眼神，北宫羽心领神会的颔首。

那边，崔佳已经把那段不为人知的仇恨说了出来，知道此时，围观之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来崔佳之上尚有一兄，名曰崔浩，因家境贫寒，少小便勤奋好学，最终如愿进入国子监访问大家，而母亲对他也抱有深深的期盼，崔浩就成了一家人的希望。

可是贞观元年的一个夜晚，崔佳和母亲收到一封来自长安的包裹，那是崔浩的遗物，信中说的明了，衙门已经断案，崔浩乃是鬼头刀杀人，阴魂作祟，母亲忍受不住打击，在加上本身身体患疾，一夜阖然长辞而去。

说起那段痛苦的回忆，崔佳满脸的仇恨，“某却不信什么阴魂杀人之说，为了查明真相，某努力读书，委屈求全，在族中过着畜生不如的生活，不过，这些某都忍了，只是为了打动大娘，让某来国子监读书。终于，第二年，某来到了这里，便一直明察暗访……”

北宫羽同情的点点头，这些他不说自己也可以想象的到，一个身份卑鄙的少年，在丧失亲人之后，事事受人白眼，日子过的定然是凄惨异常。

崔佳低头，哽咽着继续讲述道，

“这两年的国子监生活，某为了快速融入其中，不得不昼夜读书，勤学苦练，就是为了早日达到大兄的层次，接触他所接触的人，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次醉酒中王鑫吐露了心中隐秘，

武德九年，上皇颁布谕令，着国子监会同鸿儒院修善古籍珍本，而这两个利欲熏心的畜牲竟然假借阴魂之名戕害了大兄……后来……”

说道最后，崔佳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是的！

北宫羽知道那段历史，

武德九年后，发生了玄武门之变，上皇被囚禁在后宫，隐太子等人全部诛杀，李二做了皇位。

在那段人人自危，皇宫政变之中，谁还有心管一个国子监生员的死活，更何况是如此巧妙的杀人手法，大理寺更是无暇查察了。

咳！

曹助教略有伤感的唏嘘不已，“没想到事情如此曲折离奇，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最终误人误己！”

“咦？怎么不见郑泌和卢昱二人？”

曹助教突然惊奇的询问身边的学子，那人瞅着远处精舍的灯火，指着两间昏暗的房间说道：“回助教，两位学长房中没有灯光，想是熟睡已久了！”

曹文彬以手拂须，沉吟道：“他二人距离此地如此之近，都没有过来围观，而你们呢？却个个惊慌失措，如此不成体统，聚众于此，与庶民何异！”

“助教教诲的是，学生先行回房了！”几人躬身受教，转而离开，其余人也就跟这离开了。

凶手已经抓住了，事情的真相已然大白，大家也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常掌固，没事，我就先行告辞了！”

“小郎君走好，不送！”常州上前抓住崔佳和未况一手一个，也准备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