邗沟,宽阔而蓬勃有力的河道,伴随着绵延无尽头的水流,阳光洒下片片余晖,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点点浪花,河水静悄悄地淌在那里,闪动着的粼粼水光,就好似闪动着明亮的眼波,在凝视着这秋天山野的秀色。
邗沟是前隋大业年间疏通而成,取直后北达山阳,南起江都,一时间南北水路,船只来往,繁荣不断,每年的江淮盐铁转运使船队都要经过数十次之多,江南的地区的粮草轮输转运,也是多依托于运河,此时的它算作是王朝命脉也不为过。
而开凿这条运河的隋炀帝却是一生的恶名,流传千古,就像这邗沟中的水,汩汩地流着像焦油一样浓重,像绸缎一样光滑,不管世人怎么评价,它一直在那里,它带来过痛苦,也必将带来繁荣。
此时,正值中秋时节,河岸的船只明显少了许多,零零散散的船只若天上的星辰,点缀着这条默默无闻的河流。
一艘漆黑的大趸船却显得格外突兀,这是一艘官船,船头上飘荡的唐字大旗,散发着凛冽的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张扬的巨帆鼓动的深沉,被风吹得凛冽作响,两旁的船桨快速的翻滚着水浪,流体型的船身径直划过黄白色的河水,船头的撞杆势如破竹劈开水面,大趸船一头扎在水中,沉稳的前行着。
只是不管水手们如何的努力,它依然按着自己的节奏行动着,不曾理解主人的心情,加快半分的速度,那沉重的吃水线诉说着一切缘由。
经历过夏日的炎日,来到中秋的凉爽,两岸的芦苇荡也是黄的喜人,一眼望去金黄色的芦苇荡,随风飘荡,为这秋日的风景又增添了几分美感。
憋了一个夏日的人们,终于可以放声的大喊,微风吹起淡淡的水花,带来丝丝的凉意,河水静静流着,波纹粼粼,望过去觉得又快又凉。
船头后方的甲板之上,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或是指点两岸的芦苇,或是享受河水的清凉,或者凭吊古人的忧伤,不同的美景,不同的人,也就有不同的快乐。
只见一个少女穿着淡绿衫子,张开双臂面对着后退的河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那声音很是悦耳。仔细看来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是那通身的气派却惹人注目。
灵动的眼眸,沁着一湾明月,那是一份说不出的婉转与晶莹。
若说银铃般的少女是快乐的海鸟,那他身旁的少年却更像是一座沉寂的小河,他一直默默的站在那里,负手在身后,静静的望着船的后方,深邃的眼眸仿佛在穿越时空的间隔,追忆他所向往的地方。
周边的欢乐气氛,不曾有半分的打扰与他,他那淡然出尘的气质,给人一种仿佛随时随地就要和邗沟融合在一起的错觉。
这是一份独特的美,并不显得突兀。
少年郎一袭天蓝色的衣衫,任由清风随意的吹动,束发的白巾夹杂着丝丝发丝,飘荡在脑后,不知何时一朵水花袭来,拍打在他的脸上,清凉的感觉惊醒了远眺的少年。
天蓝色的少年回转身来,洁白如玉的脸颊,绽放出一朵恰到好处的花朵,他淡淡的笑了。
这问题宝宝怎么也跟着来了啊?
看这无忧无虑的样子,真是叫人羡慕啊!
只是,我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艘船上呢?
人人都说离乡愁,怎么她却没有半点的忧愁呢?
……
唉,也对,无知者无忧,知道的多了,思绪也就杂了,人也就累了。
轻轻的摇头,暂时祛除了无关的杂念,收拢了飞扬的思绪,他的心又回到了船上。
不错,这人正是我们熟悉的小郎君北宫羽,想到前路漫漫,他的心情却不似黄心瑶那般轻松了。
此次去京城,只怕是又苦了自己了。
别了,我的床榻;别了,我的摇椅;别了,我的美梦;别了,我懒惰的生活……
北宫羽默默的想着,嘴角微动,扯出一丝无奈的模样。
“唉,你怎么也跟着来了,黄伯父允许你去长安了?”
北宫羽狐疑的瞅着面前的淡绿色的少女,很是想不通,以黄伯父的性格怎么会同意让她去千里之外的长安,若说是上次来六合县他是相信的,毕竟两地距离较近,而且还有父亲坐镇六合,想来黄伯父也会放心许多。
只是这次?
“要你管!”黄心瑶眨眼间娇哼了一声,“父亲不同意,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艘船上?真是的,平日里看你挺聪明的啊,怎么现在笨笨的了呢?”她前半句该说的大义凛然,后半句却嘀嘀咕咕的自己说了起来。
北宫羽没有细心留意她在嘀咕什么,略微尴尬的摸摸鼻子,心想:也对,若是伯父不同意,就不会让她跟着来了……
“少爷终于笑了啊!”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北宫羽定眼望去,却是不远处的小跟班进宝,满脸欢喜的走了过来。
“是啊,小郎君这一路就不曾开口笑过,即使这么美好的秋色,也没有让他动容,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