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气氛热烈了起来。
刘录事很是高兴,自己又破获了一桩大案,虽说这其中北宫羽功劳最大,可他却不是官府中人,更加不是这江都县人,如此这般,这天大的功劳,就只有自己和县令大人分享了。
户部的嘉奖考核应该可以评个中上等,自己的仕途又宽敞了几分,若是有幸进得了宰相或者圣上的眼中,那自己就是平步青云了。想到此处,刘录事又连干了几杯。
人喝多了酒,头脑就不太清澈了。
刘录事带着几分微醺,道:“嘿!这说起来,王婉娘也是个厉害人物,如此狠手都下的去~”
“咯”的一声,酒气翻腾,“若不是她自作聪明,破坏尸体,也不会发现这针灸之迷!”
“嗯?”北宫羽怔怔的看着他,心思一动,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刘录事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自顾自的的买话,“说起来,那杜家兄弟也是可怜,死后下葬却不得全尸,嗞嗞~”
“是啊,那剩余的尸体呢?还有她为什么选在我查探尸体前,破坏针眼,而且……真的只是为了做出相同的死状嫁祸春芽吗?”
“嗯?嫁祸春芽?欲盖弥彰?不对!应该是瞒天过海才对……若是如此,那凶手就……”凌乱的思绪就像天上的白云,云卷云舒,杂乱无章的排列着,可细看下,却总有痕迹可寻。
“当时她的神色,自己没细细去想,如此看来,这其中必有隐情······”
“啪!”北宫羽手掌击案,重重的声响,吓得众人身体哆嗦了一下,小跟班进宝嘴中的鸡肉更是掉了出来。
“坏了!刘录事,我们必须去大牢一趟!”
北宫羽用命令的语气说道,神情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为什……”
“来不及了,没时间解释了,”北宫羽果断的挥手打断他的话,一步跨到他耳边,喃喃了几句,“记住,事关紧急,成败在此一举了!”
“我们走!”
北宫羽拽着黄心瑶当先出了客店,金捕头和进宝不明所以,但看他神色冷幕,想来是有大事发生,快步跟了出去。
望着众人消失的背影,刘录事茫然的眼神,打了个寒颤,一身冷汗驱逐了酒意,神情匆忙的跑了出去,也顾不上仪态庄重了。
有黄心瑶这面通行证,北宫羽一句畅行无阻的进了大牢。
“快说!王婉娘关在何处?”北宫羽厉声喝到。
狱卒很有眼色,他是认识北宫羽的,而且看县尊的小娘子也和他在一起,不敢阻拦,连忙说道:“在里面,在里面……”转身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一行人转过拐角处,凌乱的牢狱略显空挡,关了几个稀稀疏疏的人。
黄心瑶眼睛好用,首先发现了王婉娘。
“哎呀……不好!她上吊了。”惊呼声伴随着破空声想起,“嗖”的声音,切割着空气,快速隔断那白绫,金捕头在心瑶大叫时,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抽刀掷了出去。
“咳咳~”
摔在地上的王婉娘,手支撑着地,呛出一口土气,灰头土脸杂乱的头发,失去色彩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北宫羽。
这,是个生无可恋的人。
这,是个心死之人。
“已故,左骁卫大将军、越州都督,王雄诞,才是你的先人吧。”北宫羽眼眸雾化,几丝悔恨,没有半分停顿,“我真是笨,竟然没有往你的姓氏上想,还先入为主的认为你在改名换姓,潜入伯府报仇呢!”默默的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王婉娘深深的望着他,不屑的目光中夹杂着钦佩的神色。
“那又怎么样,已经死去的人,再显赫的荣耀,又能怎么样……”
“你为什么帮她?”北宫羽说道。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敌人?”北宫羽无奈的撇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沉吟片刻,“她告诉你,你就相信了吗?可她欺骗了你!”
“这不可能!”王婉娘陡然拔高了声音,尖锐的话音,刺痛人的耳朵,怀疑的神色浮在脸上,许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又坚定起来,“她有先祖的令符和遗书,这还能有假!”
“他当然有!因为是辅公佑杀了王雄诞,夺取兵权的,而王雄诞本是杜伏威的养子,本是留在江南制衡辅公佑的。”北宫羽加重语气,苦涩的说出那段隐情。
“你……”
“当年兵变的地点,就在六合县!”
“那朝廷……”
“似这等隐秘之事,朝廷怎会公开民间!”
她颓然的滩坐在地上,悔恨的泪水无声的留下,本是家仇与爱情的抉择,到最后却葬送了一切。
“走吧!”最后看了眼王婉娘,北宫羽收起怜悯的神色,走出了大牢。
二人打哑迷般的对话,听得黄心瑶,金捕头,进宝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小郎君,这……”金捕头越过进宝,疑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