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狂风尽情地舞动着身躯,卷起这片大陆的尘沙,漫天翻滚。
低头俯视,万里松软的土地。每踏过一步,便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迹。
身体仿佛被掏干抹净一般,行尸走肉。她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每迈出一步,都十分艰难。
阴冷的风猛烈地鞭打着她瘦弱的身躯,一身褴褛破碎,她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与鞭痛。缓缓抬起头,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舞动,掀起她额前散乱的刘海儿。她的眼神无神,原本墨黑色的瞳孔显得更加空洞。
她脚下仿佛有千斤重,迈出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无力而又似是有力。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她一起一伏的胸部与她早已停歇的心跳。
她突然停下脚步,墨黑色的眼瞳微微泛了点点光。慢慢抬起头,看着昏黄的苍穹与土地相连为一色,瞳仁骤然放大,仿佛目视了不可思议的景象。遥远的某处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崩塌声,猛然敲打着耳膜……
悬于她上方的天空忽然暴露出几滴黑印记。渐渐的,黑色的印记越来越大,才突然意识到那是一堆砖瓦的碎体。
她突然挺直了腰背,瞬间,砖瓦便不偏不倚地砸到她的面前,落去松软的土地中刹那间化为灰烬。
此时,她不知何时褪去了那褴褛衫衣,身着一件纯白色的帝王的高贵服饰。额前的发遮住她的半张脸,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
砖瓦依旧在坠落,彼此碰触间发出的巨响不绝于耳,她却丝毫没有要离开躲避的意思。
终于,亦或是过了一个世纪,亦或是过了几分钟,她终于迈出了脚步。彼时,一堆碎石突然向她的头顶冲来,仿佛要将她埋葬在这片大陆之中……
梦境,戛然而止。
萨莎?沃夫冈的眼前不再是广阔无垠的土地,而是一片纯白。
是梦,还是……
知道自己刚刚从梦境中脱身,右眼墨黑色的眼眸微微闪动一下,左眼猩红色的眼瞳依旧流露出淡然,舒缓了一口气。
“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如春风拂过面,温柔而清爽。
萨莎掀开柔软的被子,直身坐起来,扭过头寻声源处。
女人坐在床边,头微侧,如瀑的黑色长发便垂下来散落,额前一缕发丝随着吹进房内的暖风飘动。她墨黑色的眼瞳微微闪烁着光芒,透露出一丝神秘狡黠的气息。白皙纤长的手轻轻抚过萨莎睡梦中被蹂躏的发,浅红的薄唇弯成一道美丽的弧度。
这近乎完美的模样,天帝的宠儿般。
“潘多拉啊……”萨莎头痛般地揉了揉头发,慵懒地喃喃叫着她的名字。
“做噩梦了?”
“啊?……恩。”
萨莎看着潘多拉优雅起身,走到窗前,系起纯黑色的落地窗帘,窗外柔和的阳光立刻洒进屋里,余晖直逼萨莎的黑瞳。她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阳光,眯起不舒服的眼,看到站在窗前的潘多拉。她的身体周边仿佛镶上了阳光的丝链,如此耀眼。
渐渐的,她适应了这柔和的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是什么样的梦呢?”潘多拉靠在窗上,启唇道。
萨莎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幅黄土尘沙飞天的场景,远处有着一道很长的队伍。每两人并做一排,一共排到了天际边。队伍中的人身体摇晃着,无力地行走,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摔倒。
潘多拉的轻笑使她眼前的场景立刻化作飞沙最终化于无形。
“恩……”萨莎的眼中有些恍惚,眼神渐渐暗淡,“是过地狱门的场景。真奇怪,竟然梦到了那个时候……”她扶着头,倒不像是说给潘多拉听的。
听后,潘多拉一阵默然,看着萨莎俊秀的脸上完全浮现出平静的表情,她才开口:“还梦到别的什么没有?”
轻皱眉,萨莎继续说:“……我成为了布特尼西亚的帝王。”
“恭喜啊。”潘多拉走到她身边,拿起床边她整理好的衣服,就要替她换上。
潘多拉凑到她的耳边,轻吐一口暖气,柔声说,“是否该祝你美梦成真呢?”
“呵,我该说谢谢吗?”
仔细地替她整理好白衬衫,为她系上一条小方巾,玩笑般地说:“不谢。”
萨莎慵懒地眨了眨眼,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你和他的兴趣大概不在此。”
潘多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阵,随即莞尔一笑:“可是,不见得这不是你的兴趣。”
眼帘深沉地垂下,随即嘴角勾勒出一抹诡笑:“你和我一起也有四年了吧?倒是比我还清楚我自己,潘多拉。”萨莎的脸上竟浮现出淡淡的落寞。
“十几岁的少年,野心可真是不小啊!”
“我这并不是野心。野心是那些只为一己私利而选择目标的人才会有的东西。我的……并不是。”
“人界有个词。”潘多拉转身要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转回头看着萨莎的面无表情。
潘多拉轻笑:“是‘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