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杨柳依依,人行人往,昔矣。桐隐隐迷绕于沁凉的晚风里,想着关于这里的一切,自己这个似是而非的身份。那些,终归不清不楚的感情,还有朝廷尖锐复杂的政治斗争。太多的东西,已经承载不了兆佳·慕兰云淡风轻的一句,“是时候该学着容忍了。”
忍?她一个饱受现代教育十几年的未来人,如何能够一口气咽下三妻四妾、佳丽三千的观念。她对待感情是用了忠诚的,如果说,她只能成为十三爷感情的一份子,那么她宁愿什么也不要。
可是命运,偏偏以硬碰硬,难道她真的就要因此以卵击石吗?仰首无助凄凉,阳光纰漏,指尖那点点的泛黄,就在瞬间成了滴落的悲与伤。那些中规中矩的痛苦娉娉袅袅落了,落在了心头。
想哭,心却寒住了泪,只有一穹冰凉,一目苍茫。河岸边,她只想静心看看,静心想想,身后不知是谁,一个劲狠狠撞了过来。撞在她的肩膀上,惹得背后的鞭伤又纷纷作痛。她还来不及回头,那人和另外几人追逐着,擦过她的身处。皮开肉绽的痛苦,让她忍不住插着腰,蹲下了身子。齿间拼命吸着冷气,**时还不住打哆嗦。
一片黑影覆盖了她眼前的地面,她惊惶地抬头,只见胤禵伸手而来,“你怎么了?”抓着她一只手臂,将她拉了起来。岸边河风偏凉,却见她一头冷汗,雪腮不正常的凝红,胤禵心中一紧,“怎么看你很痛苦似的?”
富察·安祁站在胤禵的身旁,也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桐隐隐痛得根本无力答话,一只手按在背后,一只手扶在胤禵的胳膊上,全身哆嗦地厉害。胤禵一惊,将她整个人揽在了怀里,道:“你倒是说话啊?”
“好痛啊!”她咬牙道。脸色越发苍白。
“哪里痛?”两道声音同时问道。安祁和胤禵互看了一眼,紧接着注意力又转向了桐隐隐。
“背,背后。”她好艰难地说道。“背后?”胤禵不明白。他远远地看见有几人撞到了她,可再柔弱,她也不至于痛成这样吧?
抓着胤禵的纤手又紧紧的狠了几分,桐隐隐痛得双腿发软,朝地上坐了下去。胤禵想要扶住她,可一触到她的后背,一记凛厉的尖叫穿耳而过。他猛地松开手,“我手长刺啊?”
桐隐隐坐在地上,仰头看了他一眼,虚弱地解释道:“我背后有伤。”不知是不是痛过了头,只觉得一阵晕眩,仰身正要倒去,胤禵蹲下身轻轻柔柔地将她的上身靠在了自己怀里,问道:“怎么会有伤呢?”语中掠过一抹惊色。他在急什么,担心什么?桐隐隐想说话,可力气都痛完了,全身在他怀里软绵绵,暖烘烘的,甚是舒服。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胤禵和安祁不知道她哪里还有伤,不敢摇晃她,只是一句一句地唤她。最后,胤禵道,“安祁,你先去八哥那,我先送她回去。”安祁脸色一变,不妥道,“哪有阿哥送奴才回去的道理,不如叫人送他回去。”
其实,富察·安祁不晓,胤禵心里早就等着这样一个机会。他转而道:“前些日子额娘让我带话给十三哥,让他进宫。正好,今日顺道。你就先去找八哥吧。”说完,抱着桐隐隐清瘦的身子真朝十三贝勒府的方向行去。说到德妃,安祁没有半点怀疑,毕竟,十三爷也是德妃一手带大的。
然而,胤禵并未像安祁所想的那样真的把桐隐隐送回十三贝勒府。而是转了个弯,把她送到了他的别院里。
人间九月,已经感觉不到酷暑,正是温宜之季。深深浅浅的秋色咄咄逼人,静美地勾起密密匝匝的心思。风吹过,花凋叶落。命运就像这逐月的飞花,没有预定的终点,只有倦于压抑的飘零。
正所谓,花期苦短,花颜似谁。
那日,桐隐隐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只见胤禵不怀好意地坐在床沿边,定定的凝视着她。她一惊,腾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只穿着单薄的长衣长裤,又腾地钻进了被窝里,努力压抑繁花似锦的羞怒,“十四爷,我的衣服呢?”
胤禵笑看须臾,最后道:“我扔了。”
“什么?”桐隐隐一乍,想掐死十四爷的心都有。“你扔我的衣服做什么?”
他飘忽一笑,“扔你衣服怎么了,我还脱你衣服了呢。”什么?桐隐隐霍然瞪大了眼睛,半怒半忧地瞅着他。真不敢相信,堂堂的十四贝勒,风姿卓越,气宇轩昂,竟能做出这种事!她不禁道:“十四爷你是哪里有问题啊,你府上美女成群,偏来戏弄我。”他笑意连连,“你竟然不哭?”
她冷冷一哼,“没心情哭。”声音渐厉,“我要回十三贝勒府。”胤禵闻言,面色沉了下来,“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桐隐隐肩头一颤,十四爷是打算幽禁她吗?
“你,不会绑架吧?”
“绑架你?”他的质疑里更多的是嫌弃,“我是让你留下來享福的。”
桐隐隐一面拽紧了被角,一面苦苦央求道:“十四爷,你放过我吧。”他道:“陪我两天不行吗?”
他说两天,桐隐隐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倒不如现在称他的意,让他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