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在塞外匆匆过了四个月的时间。明日就要回京城了,桐隐隐心中还真是有点不舍。虽然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那么讨厌的人,经历痛苦的鞭打。但不能否认,她还是喜欢这里的,因为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自由的,就连那飘落在肩上的残花瓣叶,也余绕着依晰可闻的香气。
今晚是最后的一场晚宴,康熙要盛情且隆重的再次款待博尔济吉特·卓清。
篝火点亮一掬染凄素悲的黑夜,君臣戏语,风光无限欢愉。
康熙坐在最上方,太子胤礽坐在康熙的左下方,博尔济吉特·卓清坐在康熙的右下方,其余的阿哥分别排于两侧。十三格格络依身为女子,原本不能入席,但由于康熙允许,她便坐在了四爷和十三爷中间的位置。至于博尔济吉特·妙双,由于身份特别,自然是坐在胤祥旁边。
桐隐隐躲在不远处的奴才堆里,装作端茶送水的下人,各个侍卫自是不会拦着。
她这么委屈自己,无非就是想凑点最后的热闹。过了今晚,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塞外的篝火,康熙的样子,博尔济吉特的王子,众阿哥和睦的聚餐,四爷会和八爷在一起举杯说笑,十三爷与蒙古王子酒量的比拼,妙双格格趾高气昂的跋扈······这些,在紫禁城里都是一举一动规矩着的。
桐隐隐正想得入神,妙双端着酒杯忽地站了起来,朝康熙走去。走到卓清桌前停了下来,面朝康熙灿烂地笑道:“妙双感谢皇上这段时日的爱护,这杯酒妙双敬皇上,虽不能表达什么,但妙双衷心祝愿皇上万事吉祥。”康熙听罢,笑眯眯地饮尽了杯中的酒水,道:“图克穆的女儿就是朕的女儿,妙双格格豪气直率,美丽大方,比朕的女儿强。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
妙双看了一眼康熙,又转头看了看胤祥,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十三阿哥。”她抿唇顿了顿,双颊浮上了两抹胭脂红,“他教我的箫,我会努力学,下次见面一定吹得比他好。”
吹箫?原来,他还会吹箫。桐隐隐震惊地从后面望着他,灰暗的视线,她没有办法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只觉得,十三爷对妙双多少还是用了点心的。否则,他会教她吹箫?何况,妙双除了刁蛮,还是很美丽的。美丽,难道是征服男人最大的武器吗?
四周,不知何时响起了嘈杂不清的笑声。桐隐隐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只觉得应该,可能,或许与十三爷和妙双有关。她的心忽然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不是痛,不是难受,不是伤心······是羡慕,是嫉妒,是无奈。在这样权利当道的社会,妙双对十三爷的喜欢是情窦初开。而她,那是绝对的天理不容。虽然她活在2013年,但这些她太懂,太懂了。所以,她才可以容忍自己懦弱地躲着。
桐隐隐越想,越心闷。乘大家还在玩笑之时,转身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地钻出了晚宴的席地。
只身仰望黑夜里那轮终年孤寂的明月,这一刻终有体会“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感慨,思及亲人,却不知今生能否再见,心中悲恸,不觉泪如雨下。
身后,响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这样沉沦的荒寂里,显得特别清晰。桐隐隐仓惶失措,但见是博尔济吉特·卓清也就安下了心。
卓清一早就见她埋伏在奴才堆里,如今见她出来,也寻了个借口摸来。明日就要分别了,他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说明白,又不知从何说起。见她眼眶微红,他急急走近了两步,问道:“怎么了?”
月光如衣,照得他非凡夺目。没有了白日王子的光环,倒是多了一种贴近人心的温文尔雅。桐隐隐看着他,思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过,想念家人罢了。”
卓清半信半疑地瞅着桐隐隐,隐隐被瞅得毛骨悚然,眼神一斜,蹭开了他的视线,压着声音说道:“奴才该回去了。”刚要起步离去,卓清一言道,“回哪啊,你本就是偷着来的,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桐隐隐回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即已什么都知晓,她也不准备辛苦地掩饰着。僵着脸色,道:“大王子想说什么?”
“你是十三阿哥的女人吗?”他毫不避讳地问道。
对面的桐隐隐立即变了脸色,起初的淡定瞬间化解,手心一烫,生生腻出了几分汗意。她别过头,冷冷道:“大王子想知道什么?”
卓清眸光微凝,“不是想知道什么,是想要什么。”语气坚定地牢不可破,盯着她顿了一会儿,很快又扬起唇角,“我向十三阿哥要了你可好?”
听到这话桐隐隐霎时停止了思绪,失魂落魄地正对着卓清的眼睛,仿佛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突然僵硬地笑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想要你。”他很清楚,也很清醒的重复了一遍。这次,她不止惊讶,甚至胆战心惊。目光一触及卓清,整颗心都狂躁了起来。而卓清含情脉脉,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怕吓到她,两相无语静默地杵在那儿。她欲语还休,只有回转身,避开他灼灼如火的视线,然后远远地望着那方黑色夜幕,强笑道:“你不过才见了我两回,凭什么说‘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