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天气格外清爽,没有下雪,没有疾风,只有温煦的阳光暖在身上。墙边的各花各树,开始冒出了新芽。
桐隐隐逗着五彩正在苑子里沐浴阳光,忽听到苑外一个高嗓子叫道:“隐隐,隐隐,隐隐。”桐隐隐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个娇小的身子扑了上来,撞散了她手上的鸟食。隐隐顺手扶住了桌缘,跌坐到了凳子上。正准备开口骂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十三格格珞依。
身旁的五彩在桌上急得蹦蹦跳跳起来,用滑稽的腔调说道:“呀,小心,小心,老子的饭。”隐隐与珞依互视了一眼,一时没忍住,捧腹大笑。五彩见两人笑得厉害,自顾自地飞到了地上,开始啄食。
两人笑累了之后,只听到珞依兴奋地说:“隐隐,我好不容易出宫,你陪我去玩吧。”
桐隐隐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拒绝珞依的,因为十三爷已经再三申明不准她独自出门。但听到珞依的“好不容易”,她又于心不忍。轻吁道:“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陪你在府里玩吧。”珞依瞬间跨了脸,难以相信地瞧着隐隐,“贝勒府就这么大,怎么玩啊。不如······”贴近了一点,低声道,“我们出去骑马吧。”
桐隐隐脸色一黯,骑马,骑马,又是骑马,可是,“我不会啊。”她窘迫道。
珞依眸色一亮,拉过隐隐的左手,引诱道:“那我可以教你啊。我们满人是马背上长大的,哪能不会骑马啊。”珞依说的一本正经,桐隐隐脑子迅速结了霜。不敢点头,也舍不得摇头。她真的好想享受骑着骏马,在青青草原上奔驰,自由自在游荡风里的感觉。
珞依不等桐隐隐犹豫好,一面拽着她往苑外走去,一面拍拍胸脯,斩钉截铁地说:“有什么事我给你顶着。”
桐隐隐左右思量了下,反正争不过十三格格的兴头,自己又想去,索性先痛快了再说。于是,笑盈盈地随珞依出了门。
苑中,一隐蔽处,陆犹寒伫望的目光在那一身青蓝间,含情脉脉。风簌簌吹动袍摆,寒面无颜,冷峻中也觉得英气逼人。原本,他应该狠心地拦住隐隐的脚步,但每次看到她轻风流水的笑容,就会打乱他全盘的布局。事后总是琢磨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他,虽说不上四大皆空,但至少不会去过多考虑一个女人的感受。难道说,他动情念了么——
倏忽间,被自己的猜测吓了大跳。内心不由得慌忙否认,说服自己待她好只是为了十三爷,只是为了十三爷。为了十三爷,所以他不能让隐隐受一点伤。不能让她受一点伤,所以要暗中保护她。想到这儿,小心脏开始腾腾直跳,双手一抖,不再多想这些多余的,只身追了出去,暗中为那两位美丽的女子把舵护航。
胤祥从宫中回来,不见隐隐在府里,艴然大怒。这些日子,他提心吊胆的提防着八爷他们有所行动。隐隐自个儿倒好,不打声招呼,就不为人知的消失在了府里。
图喜斟了杯茶递到胤祥的面前,只见他青着脸,一把拂过桌面,茶壶和茶杯眨眼之间砸得通碎。一屋子奴才,吓得通通跪了下来。图喜在胤祥身边服侍多年,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气氛肃穆而凝窒,大伙儿低着头,没有人敢大声出气。胤祥沉默地扫视着地上黑压压的脑袋,这么多人竟看不住一个桐隐隐。他就不信,桐隐隐还能遁地不成。冷哼了一声,指着图喜喝道:“你竟看不住那么大一个人。”图喜收起以往的嘻哈,谨慎起来,“爷早上不是吩咐奴才把几幅书画给福晋送去嘛,然后······”见胤祥锐光瞥来,赶紧打住一连串的解释,转了话锋,“不过门口的侍卫既然看见了隐隐是和十三格格一道出去的,想必也不会有事的。”
胤祥猛地拍桌而起,“就是和依依一起,才恼人。”她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想她保护隐隐。希望她别自投罗网,把隐隐往虎口送就阿弥陀佛了。
胤祥真觉得不能再这么纵容桐隐隐,看来只有让她知道,她的任性会连累到身边的人,她才会学乖。侧头盯着图喜和方若,气声道:“你们两给我到苑前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身,不准用水,不准吃饭。”语调的寒意传得满屋子冰冷冰冷的。图喜和方若忙答是,遂退下领罚。
曦月如辉,繁星蔽日。
待到桐隐隐和珞依喜气逢迎归来时,等在门口的小厮赶紧给她们报口信,提醒她们当心怒气滔天的十三爷。
桐隐隐忐忑地看了一眼珞依,小厮描述的十三爷让她心里实在没谱。珞依握着她的手,嫣然笑道:“不会有事的。”这话,安慰隐隐,也安慰自己。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十三爷只发过一次火。那就是五年前,太子爷借着酒醉打了九爷,十三爷气得打掉了太子爷一颗牙,差点被皇上送到宗人府。
珞依和隐隐两人面面相觑,但又不能不进去。这时,身后冒出一道声音,“我先进去吧。”陆犹寒自两人前面走去。许久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两人还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催道:“还不快走。”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隐隐急忙“哦”了声,拉着半愣半醒的珞依提步上前。
刚入苑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