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更,桐隐隐正睡得迷糊,身侧有人轻晃着她。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很不耐烦地呢喃道:“怎么又梦到十四爷,脑子真的摔坏了。”挥手,又睡去。可一想,觉得不对劲,猛地从床上坐起。
借着微凉的月光,只见胤禵站在床前纹丝不动地望着她,往日惯用的神色不在。她一惊,抓起被褥,低问道:“你怎么来了?”胤禵没有立即回应,固执地盯着她。
也许对于胤禵深夜的到来太过于意外,桐隐隐有些张皇失措,不觉间就扯到了手上的伤口,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胤禵闻言大步上前,强制拽着她的手腕,紧张地问:“怎么了,很痛吗?”任她怎么也摆脱不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告诉她这是由西域带来的金疮药,以及它的使用方式。还说,这是他一位医术高超的朋友配置的,世间罕有,他都不曾想给八爷。
十四爷明显在关心她,可桐隐隐有些不由自由得去挣扎。被他拽着的手刚要动,他道:“能不能安分点,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桐隐隐惊诧地瞟了他一眼,说道:“那你不要碰我。”眼神排斥,心中却是感动的。胤禵接道:“别以为自己很吃香,碰你要下很大的勇气的。”
桐隐隐气得瞪了他一眼,心想,十四爷半夜偷进来,不会就是为了糗她几句那么简单吧!她皮笑肉不笑道:“十四爷你究竟来干嘛?我这是不是不方便你来啊?”说着,下意识捻起了被角,压在胸前。
胤禵呆看着她这般动作,迟疑了一会儿,笑道:“哪里不方便。”虽还是笑着,但阴险十足。本是坐在床缘边的身子,光明正大地移近了大半。桐隐隐急忙缩手缩脚地往床里面挪了挪,一根手指抵在胤禵的胸口,阻止他越加放肆地接近。她可怕地说道:“我知道你来干嘛了。”
他满脸兴趣地笑道:“我来干嘛啊。”她忙道:“逼死我呗。”胤禵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么说?”隐隐扁扁嘴,道:“要不,你摆出这试图非礼的姿势做什么。”
听完,胤禵马上轻轻咳了咳,调整音调,“我这样的身份做不出这样的事。”还好已经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要不,会活生生地被她的话给怔死。
桐隐隐借机把胤禵强大的怀抱推开,勉强地挤着一个笑容,说道,“可不是,像十四爷这样身份的人唯恐哪里做得不对,找人聊天都只能半夜起来偷偷地干。”心中不停的腹诽他。
胤禵闲闲地听着,笑着,不以为然,“若不是怕你身份泄漏,我何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语气淡淡,却有着说不出的忧心。她脸色一变,睨视着胤禵,“怕什么?”他轻描淡写道:“白日里我若是光明正大地来看你,八哥和九哥他们作何感想。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十三贝勒府的一个下人,而且······”斜眼若有所示地睨了她一眼,说,“还是个男仆,有什么理由屈驾堂堂的贝勒。八哥不是一般人,他稍作一想,便明了。”平淡无味的解释,撩起久违的感动,可隐隐心底却很不是滋味。
八贝勒虽然做不了帝王,但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她惹不起。可她到现在都不知这些阿哥待她终究何种心思,为何十四爷极力隐瞒着她女子的身份。她真的很想知道,又很怕知道,所以一直不停地矛盾着,不敢问。
她低头看着手上有些脱落的白纱,边想边问:“那你可以不来啊?”胤禵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松松垮垮的白纱,伸手替她去绑,动作万分小心。嘴上说道:“听到你受伤了,我怎么坐得住。”月色黯然,烁烁银白色的光巧照亮了他眼里无数跳跃的爱怜。
她瞬转了视线,噤若寒蝉。但察十四爷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安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她正猜测,是不是他真的在十三贝勒府安插了眼线。他就道:“你们那娇贵的侧福晋找我额娘诉苦,赶巧我也在。”
德妃娘娘?她故作随意地问道:“你额娘是侧福晋什么人吗?”他答道:“不是。敏妃去世后,十三哥就由我额娘代为抚养,他府中家眷自是要孝敬我额娘的。”
她又问:“那你额娘有没有为难十三爷?”
他微有些吃惊,停了手头的动作,抬头不高兴地看着她,“你很关心他?”她速速回道:“他是我主子嘛。”说完,自己都觉得这答案不攻自破,心虚地埋下了脑袋,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你不会喜欢上十三哥了吧。 ”胤禵脸上的笑意有些灰淡。见到桐隐隐羞红一颊,心中便肯定了答案,忽地从床上坐起,嚷道:“不可以。”
桐隐隐一怔,困惑地望着他,纳闷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胤禵不听她讲,发红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热情脉脉,“隐隐今日我来,最主要的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走。十三哥护不了你,但我可以。”
她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心情宛如喝多了酒,醉醺醺的处于“懂”与“不懂”的忧虑斗争中。最后迫不得已坦诚道:“十四爷,你之所以问我是不是喜欢上十三爷,是因为你感觉到了,对吗?既然你都感觉到了,那你认为我还会跟你走吗?”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