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兆佳·慕兰傲然站起,身姿翩然,佳世惊鸿,高洁之态让桐隐隐瞬间敬而远之。正怅然,慕兰突然起声,“隐隐你是聪明人,应该一点就透才是。贝勒爷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有多妄想做贝勒爷的女人。”
隐隐身子轻轻一颤,但见慕兰容光倨傲,威气一路直逼,眼中的恐惧顿时敛去,笑着微躬了下身子,只道:“福晋是怕我和你争什么吗?”故意让她看到十三爷对她和端仪的重视,不就是想让她打退堂鼓吗。顾到此处,想起方若曾说过,府里的夫人哪个不是狠角色,隐隐心中重重一创,恍然问道:“福晋不会利用格格吧?”
兆佳·慕兰泠泠一刹,回眸淡却间,又仿若无事地笑道:“虎毒不食子,端仪可是我唯一的孩子。”
隐隐松了一口气,说道:“奴才始终不明白福晋究竟要做什么?”
慕兰说道:“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回来?不能离开爷吗?”
离开?她是想着离开的,可哪知越陷越深,惹得情意灼灼,万顷难燃一片灰烬。
这时,胤祥和太医一脸沉重的返回。慕兰马上变得柔和,一面迎上去,问道:“知道原因了吗?”两人同时摇头,想到病重蹊跷慕兰身子一软,倒在了胤祥怀里。桐隐隐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作戏,但还是愿意相信她时疼爱端仪的。就如她所说,那是她唯一的孩子。
太医重新察看了端仪的情况,又等药煎好,看着她喝下安然睡着,才躬身离去。离去前还不断提醒今夜一定要有人在一旁守着格格。
慕兰看着胤祥,说道:“妾身和小如守着就好。”胤祥听着,沉思地一停,目光又锁在桐隐隐身上。所有的犹豫与顾忌都镌刻在他那张极其好看的脸上,短短一会儿,他又侧着目光看向慕兰,说:“我陪你一起守着吧。”
心头震震晃痛,可桐隐隐不愿表现出来。没想到,她还没成为十三爷的人,暗涌便已浮现。原来,很多人不是她觉得好就好,人心这种莫测永远解不透。可此刻她是可以容忍他将她摆在末处,因为骨肉亲情不是一句话就能割舍的。
房内的他们温影重重,桐隐隐只能用“鹣鲽情深”来形容黑夜里这两个可以相伴的人,而自己从走出那个房门起便注定是孤独的。唯着眼那处琼楼玉阁,琉璃灯火时,尚可感到一丝温热。
她一直不敢想把自己介于他们之间,无论怎么说,在21世纪的说法,她才是万人发指的第三者。正因为如此,她内心才有纠结,无奈,不敢。可什么时候,所有的恐惧点醒深处的惋惜,洇染了情意。
桐隐隐心神恍惚,面目痴愣的走回西秋苑。刚踏入大门,便见陆犹寒站在楼前的大树下。黑夜沉沉,桐隐隐借着穹空不吝啬的月光上下打量他。
他只是挺拔孤冷的站在那树下,看似空洞的双眼盛着满怀的关心。桐隐隐踌躇地望着他,不知道那关心是否为她?月光始终照不到他处,唯有落叶一片片飘过,经过他的头上,肩上,再落到尘土之中。泪眼凝眸,只觉得这感觉浑然熟悉。苦思冥想才恍然一动,原来她和落叶尤其相似,经过他的开始,他的迷途,最终敌不过黄土埋身,超度亡魂。
桐隐隐刚在梦里迷迷糊糊地寻着回去的路,门外不知谁一个劲的催着她去伺候十三爷起床。这一向不是图喜的活吗?这小丫头不会叫错人了吧?更何况,东春阁没男仆总有小丫头吧?心中纳闷,但还是拖着懒洋洋的身子从床上撑起,跟着小丫头去了东春阁。
把她领到东春阁小丫头便急速离去。桐隐隐看房门是开着的,房内无声,她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昨晚,她以为胤祥纯粹是担心端仪所以才留下来,当她看到他与慕兰两个人躺在床上相贴的身体,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看到桐隐隐的出现,胤祥愕然:“你,怎么来了?”再看看自己与慕兰的衣着,脸色一僵,即刻从床上起身。
桐隐隐惊痛地看着,声音堵在喉咙不上不下,曾经多少次掐着自己的心说,爱新觉罗·胤祥不可以爱。为何,偏偏搅混这趟春水。可是,她已经逃不开了。虽然疼,但她还是眼含坚毅,郑重恭敬地说:“奴才伺候爷穿衣。”
“隐隐,我。”无辜爬上了胤祥的俊容,开口他又不得咽了回去。她的清清冷冷,嘴角笑意一点一滴的剜进了他的心里。
这时,兆佳·慕兰也起身迈着小步走了过来,温文笑语着吩咐隐隐退到一边,自己替胤祥穿戴衣物,表现得十分贤妻良母。
隐隐低下头,不愿去看,嘴角勉强还保持一丝笑。胤祥静静盯了她半晌后,道:“你先下去吧。”
桐隐隐不由得心头一热,抬头深吸了口气,见兆佳·慕兰依然面不改色地在帮胤祥整理衣物,心中又是一温一冷。看了几眼后方沉默地向胤祥和慕兰欠了一身就离去。
脑内,心内,一片微醺。桐隐隐刚踏出东春阁时还面现浅笑,给人无恙的感觉,可临到西秋苑时,步伐不觉越来越快,越快越不稳。一个踉跄,她没有意料的向前倾去,但预期而至的不是冰冷的地面和僵硬的疼痛,而是一个宽大结实的臂膀。桐隐隐眼中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