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热闹的百姓围了上来,絮絮叨叨,指指点点的。隐隐不解,但抬头看到前面的招牌上写着“花满楼”,心中便豁然开朗。
女子趴倒在地,抱着中年男子的腿,哭叫着,“爹,不要。”妇女抱起小男孩赶在男子的前面,也是哭道,“她爹我求求你把女儿留给我吧。”男子不依,一脚踢开妇女,她急忙护着男孩。男子又转身去扯女子,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不过,也对,在这三百年前的旧社会,父亲卖女儿进妓院的也不算罕事。
隐隐看着她们相互拉扯,虽听不到眼泪从心底哗啦啦的声音,却切身感触到她们的痛。回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天,爸爸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也是这般无情,逼得姐姐离家,妈妈跳楼。原本圆圆满满的家庭,非得家破人亡。她可恨,可恨,所以一直不愿想起那人。可惜人会变,有些伤痛却无法时过境迁。
桐隐隐努力平静下澎湃的心情,又好似淡淡的看了几眼。最终无法阻止自己置身事外。刚往前了几步,胤祥就轻轻地拽住了她的手臂,警示道,“闲事莫管。”
好一句闲事莫管,隐隐心疼得想着。这些深宫里的阿哥,大概都是有一种心思的:明哲保身。谁叫世态炎凉,自私自顾就成了最好的保命符。也许其他的事她能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这次,“十三爷,有些闲事若能让你感同身受,你必定会明白什么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也必定不会坦然地说出闲事莫管。”眼神交集着千思百虑的悲欢,有泪,晃动在眼眶,却坚持着。
她从三位爷眼前走过,直径来到男子面前,不屑的一笑,“你这父亲做的可真难得。”男子歪着脑袋,有些恼,有些奇怪,“你是什么人,管什么闲事啊。”妇女见隐隐肯插手,连滚带爬的置身在她的脚下,哭道,“恩人,行行好,帮帮我女儿,她这无良的爹,因为欠了一屁股的赌债,现在竟要把女儿卖到妓院。”桐隐隐听罢,着眼男子身处,冷声笑道,“你把她卖了多少钱?”眼神示向女子。
男子哼哼两声,傲慢地说,“你管得着吗?”说着,推开桐隐隐,又开始强拉女子。蛮力之大,她踉跄欲倒。陆犹寒脸色一冷,眉关皱皱,脚步倾前而去,却被胤祥止住,“她敢做就该有本事自己解决,你不能每次都帮她。”不然,次次都不管事情轻重,强出头,她能生存多久。
桐隐隐并没有因为男子粗言粗行退怯,反倒激起了一身的倔气,她狠狠看了男子两眼,然后跑到胤祥跟前,说,“十三爷,能不能借我点钱。”眼神火辣辣的烧炽着。胤祥光看着,没有回答,没有动作。桐隐隐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还你的。”胤祥这才似笑非笑地说叫道,“图喜,给钱!”图喜惊楞地开大了嘴,完全不知反应,陆犹寒看着碍眼,索性自各伸手进他怀里拿了几张银票出来,面色冷冷地递给隐隐。
胤禵在隐隐转身后低笑道,“借钱的见多了,没见过谁还敢向贝勒爷借钱。”他开始有点欣赏她的胆量了。
隐隐回身豪气地将一叠银票甩在男子怀里,男子马上放开女子的手,手忙脚乱地去接。隐隐对着他说道,“相信这里比妓院给你的多上不止十倍吧?”男子哈笑着直点头,“这些钱都够买她们娘三儿了。”隐隐听后,恼恨地瞪着男子吼道“既然这样,你还不走。”心内恨不得把他撕皮裂骨,如果不是他,记忆有意抛开的痛怎么会复发,那个人,那个最爱也无法不恨的人,她以为她早就不在乎那种痛了。
男子见钱眼开,也不在乎什么夫妻情分,骨肉之情。说难听点,就像卖几只狗一样随便。倒是妇女和女子好似还留恋那家伙,在身后哭唤着。桐隐隐看不过去,说,“这种家伙你们还叫他做什么。”只见,妇女流着泪,哽咽道,“他再怎么样,始终是我丈夫,孩子的爹呀!”
“也对,血浓于水,这血脉相连的亲情岂能是你一个小子能买断的。”一直未动声色的胤禟也在一旁说道。
隐隐却不以为然地笑道,“虽说百善孝为先,但是先人的孝也是有他的准则,他的道义。这样的父亲,不孝,不要,又何妨?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又何妨?逃离开伤害你的人,与你爱的人活得安生,岂不更实在。”
众人看着,愣了会子神,未曾想过她会讲出如此大逆的话。胤禵摇摇头,苦笑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自己琢磨着就懂了。”她答道,又遂身去扶妇女,“有时候,女子不一定要顺从男子,能保护你爱的人,才是关键。”妇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隐隐从身上又摸出一些银两交给妇女。妇女感激地拉着女子和小男孩给隐隐磕头。隐隐欲想阻拦,胤祥却轻轻地摇头,她不明白,可也照做。三人磕完头,妇女含泪无限感激的深深看了一眼隐隐,几次想开口,可又咽了回去。转身,带着儿女断然离去。
恩至劫身前,万语不言谢。说的大概也就如此。
“好了,陪个不知分寸的奴才闹了半天,该走了吧。”胤禟无趣地斜睨了隐隐一眼,还未等另两位爷开口,就自己向前走去。胤禵随后就跟上。胤祥看了她一会,面色愁云,她心里没底,怕是十三爷对她的独断独行很失望。提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