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夜风有点凉。
裴瑾瑜起身去关窗户,夜色黑沉,又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
想到梁子暖,他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他那么做有违职业道德,不过当初多亏裴月的资助他才能出国进修,他又怎么能不知恩图报呢?
只是可怜了那孩子。想起梁子暖巴掌大的小脸和柔弱的眼神,他的心底又是一阵唏嘘。
他修长的手指刚刚触及到窗户,忽然间一双手扒在了窗棂上。他惊骇倒退,随着那双手的动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姿势怪异地爬了进来。
她慢慢抬起头,啊,是梁子暖,她满脸是血,形状可怖。
饶裴瑾瑜胆子再大,也吓得魂不附体,胡乱抓住桌上的一支钢笔对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别过来!”
“梁医生,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我应该是一个鬼了吧?”她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脸上神情迷茫又恐怖,说不出的诡异,“我现在该怎么做?”
她朝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抚摸,他仿佛闻到一阵阵腐臭味。他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他加班到现在,除了咖啡什么都没吃过,只能吐出一波波黑色的液体。
梁子暖动作敏捷地跳离他,捏着鼻子嫌弃地说:“真恶心。”
“你……”裴瑾瑜颤抖着手指指向她。
梁子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湿纸巾,在脸上抹了抹,那些“血渍”瞬间就不见了,露出她原本清秀的小脸。又把腰间挂着的一个袋子取下来,递到裴瑾瑜鼻尖:“臭豆腐吃不吃?”
裴瑾瑜又是一阵恶心。
梁子暖却吃的很开心。
“你没死!”裴瑾瑜缓过神来,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恶作剧。
梁子暖咧嘴一笑:“裴医生是不是很失望?毕竟花了那么多心思。”
裴瑾瑜脸色煞白:“你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我们?”
梁子暖把最后一块臭豆腐塞见嘴里,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像拉家常一样说:“闻着臭,吃起来却好香,中国的美食真是太多了!”
“你想怎么样?”
梁子暖慢慢靠近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的眼睛像墨一样黑,眼底露出一丝寒意:“梁医生,我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是我能做的事情很多。你有胆量教唆别人自杀,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可是裴瑾瑜却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叫他不敢动弹。“你想做什么?”他的额上有冷汗沁出。
梁子暖拍拍手,忽地笑了,天真无邪:“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没有成年,我能做什么呀!只不过,等我长大了,有可能有很多事情需要裴医生帮忙的哦!”
“如果我不呢?”裴瑾瑜咬牙切齿。
“没关系,反正裴医生帮我治疗的过程我都有录音哦!”
裴瑾瑜脸色大变:“你威胁我!”
梁子暖轻笑:“是的哦,而且还很赤裸裸哦!裴医生,我听说教唆人自杀等同于谋杀,你见识渊博,应该知道真假吧?”
裴瑾瑜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斯坦福大学的博士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近十年,竟然败在一个小女孩手下。“好,我答应你。”他说。
梁子暖伸手在他茂密的头发上摸了摸:“这才乖嘛!裴月那边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裴瑾瑜脸色僵硬:“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