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中忽然射出了森寒的光芒。
“花花太岁”花冲见状,踏上一步,手按腰畔的剑柄,怒道:“别吵吵,我们是来抓人的!”
众人刚笑了一声,便意识到了什么,都憋住了笑,可花冲刚说完,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场面忽然有了几许温馨的意味,与刚才的冷酷严峻极不相称。
不过,有个人却没有笑,便是这一众武师的首领飞云剑客。他腰畔挂着一个鹿皮口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暗器,他一只手悄然如兜,已经扣紧了一把飞镖。沉着脸,一双贼眉鼠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对过墙头上的李十四。
李十四突然袍袖一拂,朗声道:“沙狗蛋,老朋友来访,还不现身一见,更待何时?!”他气沉丹田,语声中蕴含了深厚的内力,听来平淡之极,像是毫不费力,却居然压下了隆隆的笑声。
众人登觉胸口一窒,如同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忙运力相抗。李十四说罢,众人才算吁了口气,老饕似的大口喘气,心下更是突突乱跳。
沙狗蛋?是人还是物?又是何方神圣?这里是沙家浜,也便是沙家庄,莫非沙狗蛋是此间主人的名讳?
风睿皱着眉头,如此想。
李十四说完,目光如刀般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忽然盯住了坐在主陪的吕管家,说道:“你是这里的管事?”
吕管家忙不迭地道:“不,不是,我只是个小小的管家。”
李十四哼了一声,道:“本座与沙狗蛋颇有些交情,请他出来一叙契阔可好?”
吕管家心下惊骇不已,已是语无伦次:“我家主人有事,好像出去了,他不见客,他……”
这时,不远处的花冲突然发出了一声比冷风还冷的笑,话声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李兄,看来这沙狗蛋不在庄中,也或许得了重病或是受了重伤,孰不足惧,不用怕,我们动手抢吧?”
李十四冷声道:“怕?本座怕过谁?!”
花冲一怔,自知失言,忙道:“小弟口误,李兄,时候不早了,我们抢吧?”
李十四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抢什么?吕管家,还是你把大小姐请出来吧!”他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对吕管家说的,吕管家听罢,却像是听见了死神的召唤,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身旁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急忙出手搀住了他,轻声道:“此时此刻,下跪怕是也没有用啊,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根本不吃这一套。子曰‘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还是把大小姐请出来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啊,你说在理吧!”
吕管家嘴唇哆嗦着,脸色已甚是难看,语声因过度惊吓而发颤走板:“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姐……他是庄主的宝贝……我怎能……可是我怕……”
话未说完,蓦听一人叫道:“不用怕,自古邪不胜正,大伙儿一拥而上,跟他们拼了!”
那屠夫说着,呛地一声,已拔出了腰刀,虚空一劈,随即发足朝那些黑衣人扑去。
志明和尚宣了一声佛号,一抖掌中的月牙铲,也冲了出去。
他二人这一动手,其他的武师也没法再安静了,因为鬼堡弟子已然冲杀过来。
那屠夫和志明果然了得,眨眼工夫,便诛杀了数人。只是,那些武师却甚是不济,也是这一忽光景,便倒下来十几人,也难怪他们没有胆量。
有时候,正义感也是需要胆量的。
飞云剑客没有出手,而是在步步后退,那双贼眉鼠眼却死死注视着场中的变化。他那握着暗器的一只手,掌心里全是冷汗,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有几滴汗珠堪堪逼近他的眼睛,可他愣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蓦地,志明一声虎吼,纵身而起,掌中月牙铲横扫而出,直击花冲前胸。
花冲不愧是花花太岁,武功上确有不凡的造诣,神色如恒,单单脚尖一点地,滴溜溜一个转圈,便避了过去。紧接着,他一扯披风,疾扫而出,拍向志明脸颊。
志明一声冷笑,扬起月牙铲,正要使一招“霸王鞭石”砸向花冲的脑袋。熟料,嗤嗤声中,花冲的披风里陡然飞出了一蓬钢针。
志明但见眼前金光闪动,已知不妙,苦于相距太近,饶是他闪避迅疾,还是未能尽数避过,颈间中了两根飞针。他登时双目暴突,喉中格格两声,倒地毙命。
此时,众武师只剩下了五、六人,而鬼堡弟子还有十余人,强弱已分。
飞云剑客突然发了一声喊,拔足夺路而去,其他的武师纷纷效仿。然,他们只奔出几步,李十四突然大喝一声,双掌挥出,飞云剑客第一个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中。
吕管家脸色惨白,喃喃道:“这……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飞云剑客?真是个孱头!”
这时,花冲回身一抱拳:“李兄,这些人都死了,现在该抢了吧?”
吕管家闻言心胆俱碎,一脸惊怖,颤声道:“我……不要杀我!”
花冲嘿嘿一笑:“老东西,交出你们的大小姐,我便饶你不死。否则,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