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抱着,我……我好欢喜……”
任问仇闻听此言,陡觉心头一酸,两行热泪便夺眶而出。
罗妙兰猛吸几口气,吃力地道:“任大哥你,你能,吻我一下么?”
任问仇使劲点点头,强忍悲戚,低头在她红润如花瓣的唇上深深一吻。
便在这时,任问仇陡觉臂弯猛地一沉,抬眼望去,远处的树,近处的草,已是迷蒙一片。
这个深深爱着任问仇并为他吸吮毒血的如鲜花欲放般的少女,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人世间!
蓦地里,任问仇直觉一阵阵揪心的疼痛。回想起罗妙兰日间的一颦一笑,当时并不觉怎样,现在却是弥足珍贵。微风吹来,寒冷如刀。
此际,任问仇不自禁地忆起了罗妙兰自制的那首“江湖曲”来——
“……清泠的月 皎洁了离别……美人如玉剑如虹
问江湖 江湖何处
江湖曲 英雄一怒为谁人憔悴 刀光剑影只为你化蝶飞 浪迹天涯 悠悠岁月 一场醉一个故事 我等待结局幽咽了曲调
江湖曲 红颜起舞为谁人妩媚 胭脂泪纷飞心碎了完美 江山美人 心动了谁 一场梦一段柔情 你无暇的美风干了眼泪……”
恍恍惚惚间,任问仇直觉四下里似有淡淡的梅香飘来。
残阳已落在了山后,夜幕开始降临。
任问仇为罗妙兰造了一座坟,将一片木片插在坟前,当作“墓碑”。
“我在上面刻上什么字呢?爱妻么?她虽然深深爱着我,可我与她并未成婚呀,刻什么呢?”任问仇怔怔地望着土坟,思虑良久,终于用剑在上面刻上了“罗妙兰之墓”几个字。
“罗前辈怎么样了?我回去吗?梅林山庄定是……若是罗前辈并未遇害,我不回去能行吗?好!不管怎样,我必须回去!罗前辈,你再坚持一下!”
任问仇心乱如麻,思虑良久,心下计较一定。
他在坟前怅立了良久,一声长叹,转身跨上了健马,一路绝尘而去。
他回了一趟梅林山庄。然,此时的梅林山庄已然化作一片火海,熊熊的烈火正在肆虐地焚烧。
任问仇望着眼前的火海,突然心痛得似要流血。他大吼一声,两眼如欲喷出火来。可是,他能做些什么?
罗暄显然已经遇害,梅林山庄不知还没有活口。即便有,也必是逃离了。
“危难之时,罗前辈将女儿托付给我,可我……我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什么男人?!可是……”
任问仇想到这里,突觉喉头一甜,“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过得良久,任问仇再次策马狂驰。他也不知去哪里,但他不能停下来,因为他心中是满满的仇恨。似乎只有一路疾驰,才能暂时压制住他的仇恨。
这种情愫似乎很难理解,但饮酒与忧愁又有何关系,为何有句话叫做借酒浇愁愁更愁呢?!
不知不觉间,他已策马驰出了五、六十里地。这时,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冷月升上了天际。
今夜的明月宛似一块浑圆无比的明镜被掰去了一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阴暗处还发散着磷磷的幽晕。
暗云涌动叠滚、变幻,须臾,月已不再那么明亮了。一片片枯叶随风飘落,天地间一派沧凉景气!
任问仇正疾驰间,忽见前方现出了一座黑幢幢的建筑,策马近前,只见却是一座香火早断、破败不堪的关帝庙。
“这么晚了,此处是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如就在此歇息一宿,明天再往家赶!”
心念及此,任问仇便牵马走进了庙中。但见庙院中长满了杂草,草上染上了一层霜色。
然,黑夜中怎还会有霜?
不是霜色是月光,月光如霜!
任问仇在院中拴好马,便迈步走进了庙堂。他甫一走进去,便觉一股腐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但见堂中的桌子、香台散了一地,四处更挂满了蛛网。
任问仇摇了摇头,便动手整理起来。最后,他到庙外捡了一大捆稻草,铺在了关帝像前。然后,他整了整衣襟,便躺在了上面。
他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再作打算。很多人岂非都有这种诟病?可是,此际的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正欲安睡,远处陡地传来了马蹄踏地之声,蹄声甚急且嘈杂,宛似战鼓擂鸣,显然不止是一匹马。不多时,只听一声马嘶,来人已到了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