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姑娘,你好好保重,若是有缘再见,我一定设法治愈你的内伤,并不是只有千年灵芝才是疗伤的良药,就此告辞。”
这一次,黄芸没有喊住他,喊住了又有何用,他只爱他的小师妹,迟早还是要离去的。她没有说话,她心里那浓浓的悲戚已经使她说不出话。
谢璧刚走出几步,突听不远处一人冷笑道:“怎么,你还想走?!”
谢璧霍然转身,只见从几丈外的一株大榆树后面转出了一个人。借着溶溶月色,看清了此人的相貌。看上去这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但面皮焦黄,似是生着一场大病,又像是大病初癒,入眼一片颓然之气;颌下一蓬浓须,根根似铁,与他这年纪颇不相称;细长眼,朝天鼻,相貌实是算不上英俊;个头不高,身形消瘦,似乎一阵风便能将他吹走似的,但眼中神光内敛,显然内功不弱。
谢璧沉声道:“你是何人?”
这人嘿嘿一笑:“你不认得我,但定然认得家父。”
“哦?”
“家父便是江源货栈的总掌柜马天行,你可知道?”
谢璧哼了一声:“当然,不知你前来此地所为何事?”
这人皱起了眉,像是有些惊讶,也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你还不知?”未待谢璧开口,他又说了下去,“难道你不知道杀人偿命这个道理?”
谢璧笑了,忽然就笑了:“莫非你想杀人?”
“不然我为何要来?”
“你要杀谁?”
“凶手,凶残的凶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不可不报,你说呢?”这人平淡的说着,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情。
“你知道我是谁吗?”谢璧也是淡然说着。
“我不管你是谁,杀了人就要偿命,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天经地义,这也是王法。”
“你没说错,不过惩恶即是扬善,你可明白?”
这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而且你杀的是我的父亲。”
“如果我杀了别人的父亲,你也就不再理会了,对吧?”
“这是自然,别人的事跟我有何关系?”
谢璧笑了,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无论谁笑得这么开心,都不会生气的。然,谢璧突然止住了笑,沉下了脸,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他冷声道:“看来这里又要多一个死人了。”
“死人?在哪里?”此时此刻,他居然还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要么就是装的,要么就是真傻。然,他那一双白多黑少的小眼珠一个劲的滴溜溜乱转,一副很机灵的样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却是看不见的。”谢璧稍稍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叫谢璧。”
“难道你还要杀我,你——你是谢璧?”这人才回过神,追问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剑神谢璧?”
“正是谢某。”
这人眼光忽然一滞,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像是泥塑木刻一般。很快,他眼中的木然便又转化成惧色,恐惧之色,掩饰不住的恐惧。他忽然长叹一声:“苍天无眼啊,看来我马刚今夜要命丧于此了!”
“这倒未必。”谢璧微笑着,“你还可以逃啊。”
“我还能逃?”马刚惊疑不定地问。
“当然。”
“难道……难道你不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谢璧呵呵一笑:“我不怕,你走吧。虽然你爹恶贯满盈死有余辜,但这并不关你的事,尽管你也不是个好人。”
马刚点点头,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不走。”
谢璧不禁一怔,不由地凝目看向马刚,只见马刚脸上已有了血色,眼里也没了惧意,代之的是一抹热切的光芒,像是已经找到了自信。
谢璧剑眉一蹙:“你当真不走?”
马刚没有回答,而是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错了。”
“我错了?”谢璧惑然道。
“是的,你就是错了,错得很离谱!”
“哦?愿闻其详。”
“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会是什么样的人,这本是很简单的道理。”马刚淡淡一笑,又说,“先父经营的生意,将来都是我的,我当然也会为江源货栈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绑架那些穷夫卖给霹雳堂本就是我的主意,所以我不能走。”
谢璧点点头,显然极为认同他的观点,沉声道:“你的确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