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公司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简栎还在看进货的单子和监控,希望从里面看出什么可疑来。放在桌子上的眼药滴了一次又一次,咖啡也是续了一次又一次。
骆零又拿了一叠资料进来,看看简栎的状态,她迟疑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资料扔在了冷宫面前。冷宫哭丧着脸,挥挥自己手里还没看完的资料,表示抗议。
骆零瞥了一眼,假装瞎了眼似的朝简栎那处摸索去。冷宫,一脸无奈。
“简栎,穆木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先送她回去吧。”骆零推推简栎的肩膀说。
“她怎么了?”随着反应他急着问道。这家伙怎么不舒服也不说?
还没等骆零开口,他自己起身夺步而出。
一出来,就见那娇小的身躯倒在前台死人般沉睡着。他低低怒吼道: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
当穆木摇晃脑袋还以为在公司时,却发现自己躺在舒服的大床上。
一定是简栎。她想。
她下床想倒水喝,发现简栎的房门开着。
这家伙睡觉怎么不关门?
她疑惑地推了进去。借着浅浅的月色,她看见整整齐齐的床褥上空无一人。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孤单,平静的。
他人呢?
她再一次环顾四周,只见通向阳台的落地窗是开着的,便走了过去。
传说中恐怖的月色,正打照在头顶。阳台上,孤单寂寞的秋千在黑暗的叫嚣中微微晃荡。
都市的夜晚霓虹绚烂,可是在这里,独有一片宁静······
她缓缓走来,在他身旁默默坐了下来。简栎微微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手,向自己身边更近距离地靠过来。
空气不断流动着清凉的气息。这样安静能与他相伴的日子,真是很难得啊!
“穆木。”他最终先打破的平静。
“嗯。”她清晰地应道。
“我好担心卓宇丘。”
也许是彻夜未眠的原因,他的脸色看着并不是很好。有些薄弱的憔悴。
她心里也很担心,但是她不能告诉简栎一点希望都没有吧!
半晌,她不稳地说,“他,会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为他努力,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其实,什么肯定都没有。事情那么突然,唯一的头绪就是仓库的监控,可惜已经被洗掉了。
简栎垂眸,似乎在沉思什么。穆木不敢扰乱他的情绪,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沉默了许久。简栎突然抬起了头,听着外面的世界如此寂静,一颗心渐渐落在了平处。
“我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国外,把我扔给了奶奶带。初中我天天只知道出去鬼混,找人打架。反正出了事,我爸妈打点钱就了事了。”
穆木怔怔听着,他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和她说过他的过去。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把这些告诉她。
简栎的笑意如同他的镇静一样,勉为其难。
久久,穆木听到他冷静不带起伏的声线又一次响起。“卓宇丘,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我拉回正道。那时候的他,真的不知道被我打了多少次,但是,他就是不死心。于是,我的心倒是软了。再后来,上了高中就不准备再读书了。去了酒吧驻唱,卓宇丘生怕我会重蹈覆辙,天天看着我。”他淡淡吸了一口气。等到凛冽的酸涩在鼻间一点点消散,才接着道,“去参加比赛时,别人亲朋好友,一帮一帮的。而我身边,支持我的,陪伴我的,只有他。”
这些回忆,对于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却一定不能忘记。
夜风吹过两人身畔,穆木不由得紧紧握住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肩上。以前在对待温习的事上,穆木总觉得简栎并不是那么在乎卓宇丘这个朋友。他宁可卓宇丘被骗,被伤害,也不愿拆穿温习的面目。说什么,扯上女人,好兄弟也会给你两肋插上两刀。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好像都不是那么真实。是不是现实叫我们的想法变得那么不可一世,曾经认定你很无知,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我对你一无所知。
“简栎,我觉得你待我很不同。为什么你要为我的各种成功比我自己还高兴。为什么你会因为怕我拼命而去拼命。为什么知道我难过而一路跟着,整晚望着我的窗户。为什么要为了护我宁愿扯上自己。为什么······待我这样好?”良久沉淀下的寂静,她细细的听着他的呼吸。她靠在他肩上,慢慢闭上眼睛,恍恍惚惚地勾起唇角。
其实,有时候答案并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