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木刚坐下，身后不知为何嗷嗷乱叫。起先还只是像小老鼠一样吱吱声，后来老鼠长大了，而且不是一只老鼠长大了，而是一群老鼠同时长大了。车内渐渐变得闹哄哄的同时，穆木也渐渐肯定，车厢内有的不只是老鼠。还有鬼，和狼。

比起后面坐的人，前面的人相当的安静。大家闹开了气氛，也不知谁哪来的胆子，突然就说想听简栎现场唱歌，一个接一个的起哄着。穆木也有些期待地摘掉了耳机，等待着简栎最后的反应。

乌烟瘴气的胡闹声里依旧参杂着简栎激烈的游戏声。

卓宇丘起先只是坐在位置上抱臂静观一切，等到最后发现简栎似乎是故意沉迷在游戏里，便对后面的人说，“下次吧。”

“不用下次了。”简栎边玩着游戏机边说，眼睛丝毫不离屏幕。“准备音乐，话筒。”

刚刚还在起哄的人，反倒是在简栎爽快答应下来时，都沉默了。穆木郁闷地看着他们，“你们快准备啊。”她也等不及了。

简栎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游戏机扔到了她怀里，“帮我拿着。”

你不会放凳子上吗？穆木无声地反抗着。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简栎拿起话筒，就连他的眼神，他的微笑都一下子变得自信起来。现场像遭到挟持一般，突然变得安静和紧张起来，导游小姐帮忙调话筒，可能是太紧张了，总是调的话筒发出“哧哧”的声音，十分刺耳。

等到音乐突然响起时，简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恢复到了舞台上神采奕奕。

一切不由的平静下来。穆木在耳机外面的音乐声里，寻找着手机里同样的旋律。可惜是什么，她没找到。

她放弃了手机。看着最前面的他，音乐闪耀在他身上的光芒使得他也变得特别着迷。湿润的声音复合了干裂的心情，柔软地散布在空气里。

好听的只是他的声音，听进去的却是歌词里的那句：明知忘记不容易，却放弃不了回忆。明知回忆是场戏，却偏偏没有那个演技。

明知忘记不容易，却放弃不了回忆。

明知回忆是场戏，却偏偏没有那个演技。

简栎，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回忆，让你又不容易，又不肯忘记。你写下这样的句子，心里有过不少纠结的时候吧。每当那时候，你是不是会躲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点燃一根烟，然后用力地吸一口，两口，三口，直到把自己呛出眼泪。然后可笑地告诉自己，我只是不会抽烟。

如果是，多么默契啊。

因为，我也是。

——2015年5月01日·穆木

穆木打开手机里的记事本，点着屏幕打下这样一段话。

等到关上手机，再抬头时，音乐也正好终止。简栎一坐回位置，穆木就学他一样把游戏机丢回给他，并附送一句：“唱的真难听。”

简栎面无表情的看了穆木一眼，居然忍着没有还嘴。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地也都上来你唱一句，他唱一句，有时候抢起来根本就听不清他们的声音。穆木索性戴上耳机，声音开到最大，然后双脚翘到前面的横杠上，随手从简栎的座位上扯了他的外衣盖住自己的脑袋，蒙头大睡。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玩耍里。简栎似乎才想起了一件事，拍了拍右侧的卓宇丘，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温习来的吗？”

卓宇丘的眼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眸里像蒙了一层冷热交替后的大雾。

“不会两个人的裂缝越来越大了吧？”简栎看着有点幸灾乐祸。卓宇丘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姓简的，我那么照顾你。你是时候装装哑巴行吗？”

“不行。”

卓宇丘看到那一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无奈地只好闭上自己的嘴巴。否则再说下去，气绝身亡的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