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论到萧冲上场时已经是最后一名,萧半秋冷眼盯着萧冲,脸上忽黑忽紫,变幻不定,似乎有深仇大恨一般。
事到临头,萧冲倒也不胆怯,只是缓步走到那排石锁前站好。
将衣襟往腰里扎好,萧冲深吸一口气,抓住那只重为一鼓的石锁,双臂用力一提,石锁便缓缓地过了双肩。
“看来炉鼎昨夜果然改善了体质,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增长了不少。”萧冲心中一喜,就要一鼓作气把石锁完全举起。
只是石锁刚过头顶,萧冲便感觉力气已尽,双臂怎么也伸不直。
又支撑了片刻,萧冲已经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挂在形如扫帚的眉毛上。脚下也像喝醉了酒一般,在原地不住打转。
眼看再这样下去,石锁就要落到自己头上,萧冲身体后撤,双手一松,将石锁“轰”地一声扔到了地上的细沙中。
“果然没有长进!看你两臂无力,下盘虚浮,定是平日修炼时没少偷懒。”
萧半秋目光闪动,手中的法尺已经高高举起。
“萧冲,你这顿法尺是逃不掉的!你的那个小丫头,也是逃不掉的!”
黄天华面皮抽动,咬牙切齿,只是由于少了两颗门牙,说话时有些漏风,听上去很滑稽。
萧半秋的伤药很灵,他现在已经勉强能够站起,虽然两腿夹紧,手捂裆部,模样实在是说不出地古怪。
他家里是做钱庄生意的,在飞月城字号很响。但单纯的商贾在天云大陆中身份地位极低,随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里待宰的肥羊。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黄天华的父亲心里很清楚。为了死后不被儿子把辛苦攒下来的家业败光,这才忍痛将年方十七的女儿送与萧半秋做妾,以期藉此得到些庇护。
萧半秋对这桩姻缘也满意得很,且不说黄家的女儿生得还算标致,就是那些丰厚嫁妆也让他无法拒绝。
毕竟武道修炼是一种极度烧钱的活动。一个修行者,即便天赋再出众,若没有相应的修炼资源支撑,最终成就也极可能非常有限。但一个修行者若是天赋糟糕,那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很不幸,黄天华就属于天赋糟糕的那一类人,而且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最大的志向就是能够每日辗转香帏之中,杀他个七进七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目光盯在萧冲那瘦骨嶙峋的小丫头身上。
可怜黄家在他身上不知投入了多少财力,光是淬体的丹药就填得如糖豆一般。
按说如此大量的资源堆积下来,就算是一头猪也早就被催出了一鼓之力,但问题是黄天华对修炼不上心啊。
淬体丹是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不假,但他一直都是当作壮阳大补的春药来吃的啊。
试想一个天赋糟糕而又毫无上进之心的寄学弟子,只能靠家财为萧家带来一些利益,萧家的高层又如何会把他太放在心上?
萧冲为什么敢对他下手,这也是最大的原因。
只要自己能在十六岁前淬体成功,自会进入萧家高层视线,而之后表现若能再进一步,成为精英弟子,自然会得到家族的大力栽培。
相比之下,黄天华之流,只是跳梁小丑,根本不值一提。
什么忠孝节义?什么礼信廉耻?什么法度家规?其实在这些大家族里一文不值,说穿了,唯“利益”二字而已,并且在越大的家族里,这种表现就越明显。
这一点,萧冲从前自然不懂,但自打前世记忆恢复以后,稍加琢磨,心里便通透得很。“没有不变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前世不管还是电影里,这句台词早就被人熟知。
但萧冲可以不把黄天华当回事,他的便宜姐夫萧半秋却不这样看。
黄天华虽然不堪造就,可那是摇钱树啊,是丹药,是元石,是源源不断的各种修炼资源啊!
难得有肥羊送上门来挨宰,你萧冲凭什么就敢如此糟蹋?所以萧半秋很愤怒。
“萧冲,你这次测试失败,按例当惩,严惩!”愤怒的萧半秋目露凶光,一步跨到萧冲跟前,手中的法尺差一点就被他拗断。
“慢着,我刚才只是先热热身,按照宗学里的规矩,还可以再试一次。”
萧冲眉头剧动,看上去就像两把浓浓的扫帚,要把这些跳梁小丑一扫而空。
“你这是浪费时间,想要逃避责罚!”黄天华身子一阵摇晃,捂着裤裆龇牙咧嘴地叫道:“一个人的力气是有限的,从没听说过有谁一次不成第二次还能举起石锁的。”
这话说得不错,看萧冲方才的模样,分明已经尽了全力,这第二次举了也是白举。萧半秋很想把法尺直接打下去,但心里却有些犹豫不定,因为萧家宗学的确有这个规矩。
见萧半秋有些拿不定主意,一名旁观的武科教习便开口道:“半秋兄,且让他再试一次吧,免得坏了宗学里的规矩就不好了。”
这名开口的教习是萧家亲支,较为看重对优秀弟子的选拔,不似萧半秋心中全为一个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