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汗敖包血战三天三夜，阿军官兵疲惫不堪，突围时又进行了一番战斗，损失数百人之后，终于再度踏上了北上的路。杨烨在途中清点了一番人数，除去阿尔拜赫雷留有五百守军和一个蒙古营之外，阿军在赛汗敖包战役之前有四千五百人，编制齐全，打了三天，伤亡者就高达两千，这个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赫罗迪斯也很悲痛，可打仗就是这样，尤其是热兵器时代的战争，不死人肯定不可能。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阿尔拜赫雷也是守不住的，既然如此，又要往那里退？

当这个问题被杨烨知道的时候，他一脸淡漠地说：“退？退什么退？兄弟们死了那么多人，俄军也死了几百人，这说明老毛子也不是钢筋铁骨做的，也是人，也会死，不要老想着退，退能打胜仗吗？”

“可是……”

杨烨冷冰冰道：“不能退，再退还是吃败仗，一路退下来，我们的兄弟也不用上战场了！”

赫罗迪斯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主动出击？”

“我不会打仗，你看着办！”

赫罗迪斯下去头疼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竟然又分了一路，去向不明。杨烨没有多问，正如他说的，不会打仗，就不去多掺和；后来他才知道，那支去向不明的部队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旦在阿尔拜赫雷再度惨败，其他人可以死，王储不能死，那支部队就是为王储殿下逃生准备的。

经过一场血腥地战斗，杨烨也在蜕变。

事实上，每个人都在蜕变，只是蜕变的程度不同罢了。

俄军紧追不舍，阿军赶到阿尔拜赫雷和守军会师之后，也将火炮推上了战场；虽然只有八门，俄军的火炮甚至比他们多了一倍，但目前来说，有总比没有好，起码阿军不会因为俄军的炮火压制而崩溃了。

阿尔拜赫雷攻防战打得异常惨烈，阿军为了不和俄军野战，只能退入城里，利用城里的建筑和俄军打巷战。在巷战中，火炮甚至是枪械的发挥都受到了限制，尤其是火炮，面对层层叠叠地建筑，基本算是废了。

其中有一个重要因素：地形。

然而，阿军不熟悉地形，俄军也不熟悉地形，熟悉地形的只有蒙古人，或者说蒙古兵。

俄军追击阿军只带了一小部分蒙古兵做向导，形不成战斗力，阿军方面也只有一个蒙古营，又不能放心使用。最后还是杨烨一咬牙一跺脚，用！为什么不用，我就不信蒙古人天生就愿意把老毛子当干爹供奉！

蒙古营投入战场，虽然只有两百多人不到三百人，却成了一股关键力量，阿军发给了他们武器和弹药，杨烨对他们说了一句话：“你们蒙古人信奉的是长生天，俄国人信奉的是拳头，你们认为你们和他们能共存吗？”

其实，蒙古人也信奉拳头，谁的拳头硬就跟着谁，自己拳头硬就开始征伐异己。每一个民族差不多都是这样，不单止于俄人和蒙古人。

蒙古营的战斗力不能说多高，起码碰上同等数量的俄军是没有胜算的，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熟悉地形，作为土生土长的蒙古人，这片土地他们太熟悉。这些最喜欢骑在马上挥舞着马刀砍人地汉子异常骁勇，当然，杨烨知道他们的弱点，就是怕火炮。

打下达兰扎德嘎德的时候，阿军就运用了火炮，蒙古兵一听到炮声心就乱了，基本就是待宰羔羊。不过，在城里，只要是个合格的指挥官，都不会把火炮运进来，那样做毫无益处。

如果把火炮放在城外对城内实施定点打击，起码要有数十门大炮，不然起不到作用。俄军就陷入了这样的尴尬境地：十几门火炮对一座城池肯定不能完成全部定点覆盖，打击也只能靠运气，与其浪费炮弹，还不如进城一点一点清扫残敌，更为合理。

阿军占据了阿尔拜赫雷的大部分制高点，蒙古营藏匿在民居内和俄军捉迷藏，由于兵力悬殊，赫罗迪斯不可能和俄军硬碰硬，以命换命更不行，那样最终灭亡的还是阿军。所以，阿军在阿尔拜赫雷的兵力分布极为分散，基本是打一枪就走，不论能不能干掉敌人。

血色残阳，整整打了一天，阿军消耗了十分之三的弹药，总算阻住俄军的脚步。可是，阿尔拜赫雷这座小城已经被俄军围得水泄不通，想突围很难，因为阿军大部分受了伤，没受伤的也疲惫不堪，连杨烨也被一颗流弹打中了右肩，子弹穿过骨肉，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这可让赫罗迪斯慌了神，但他还是冷静地命令消息封锁，不要让还在作战的官兵知道，那样的话就彻底完了。杨烨倒也拼命，让警卫草草包扎了一下，又起身准备巡视，结果被赫罗迪斯强令押到一处民居，没办法，单单是为了守住阿尔拜赫雷，王储就不能死！

入夜了，俄军还没有停止攻势，这不奇怪，老毛子有两万人，完全可以玩车轮战，而阿军人数就那么多，死一个少一个，根本得不到补充。杨烨躺在民居的床上，这家人还开了天窗，他抬头看，看着璀璨的星斗，听着零落地枪声，不禁黯然神伤。

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杨烨是现代人，现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