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欢就这么望着这后宫中的莺莺燕燕,没有勾心斗角,她们竟然只是舞姬!
很难说这其中就没有一个对百里清歌动心的。
翌日。
圣旨已下,她为后。百里清歌用了一个夜,舌战群臣。好在东澜无太后,百里清歌只需与大臣商议这立后之事,他对大臣们说了一句话,是值得让人记住的。
他说:
“我很久没有这么坚定地做一件事情,我曾经只是抱着这样一种态度——如果可能。”
新立皇后,各宫妃嫔前来请安。
卿欢被人簇拥着换上衣裳,端坐在正门椅上。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名清秀的女子,穿着月白色服装,轻轻用一只簪子挽起发,她抬头瞥见卿欢,微微失神。后来,妃子们鱼贯而入。
“臣妾章台殿秦新月参见皇后娘娘。”那个第一个进来的女子说道。
“嗯,赐座。”卿欢未学过礼仪,她只跟着直觉。
“臣妾关雎宫慕容欣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合欢殿尹艺蓉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夜碎堂风锦葵参见皇后娘娘。”
一旁的丫鬟蒹葭说道:
“娘娘,这四位便是贵妃。”
卿欢一愣,贵妃有四位?这四个人,各个都独具风采。那秦新月清丽脱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慕容欣则显得气度不凡,而尹艺蓉,看起来娉娉袅袅,很是年轻。风锦葵看起来桀骜不驯,骨子里也有一份不羁。
后来那些妃子的报名让卿欢有点发懵,她感觉又回到了暮水,又到了那个在学堂里的年纪,这么多孩子,需要教书的先生一个一个去记......果真,三十七个人,名字各不相同,每宫殿居三人,只有她的鸾归殿仅仅二人。
一段时间后,人皆散了。
秦新月还在。
“娘娘。”她叫住了卿欢。
“何事?”卿欢不紧不慢道。她仔细看着秦新月,却觉得她很像一个故人,一个回不来的故人。她像云沫,在战场上牺牲了的云沫。却又不仅仅是像云沫,更像那个人,那个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的人。
“娘娘就这样看着臣妾可好?”
“只觉你很熟悉。”卿欢看着秦新月,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秦新月微微一笑,道:
“娘娘请一直看着臣妾。娘娘...会不会记起什么来?”
卿欢听了秦新月的话,就那么一直看着她。记忆里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却怎么想,也想不出她的模样。卿欢仿佛能看到那个人的举手投足,能看到那个人对她粲然一笑。可是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依稀看到那个人红唇微张,在说些什么。
“我们,在哪里见过?”卿欢看不清,索性就不去看。她似乎知道,那人便是秦新月。
也似乎不知道。
“娘娘可是认出我了?”秦新月眼眸一亮,从她的眸中只能读出欣喜。
“我肯定我见过你,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娘娘想不起来,不要想了便是。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秦新月上前,递给卿欢一只玉佩,“这只玉佩,臣妾想赠与娘娘。”
这原本就是你的。秦新月想。
这玉佩上的图案,是杨柳。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卿欢看到这只玉佩,不由得就说出了这个调子,但卿欢不曾读过此调,她也不知,她为什么就把这个调子说了出来。
秦新月听到卿欢说出了这个调子,怔了一下。章台,我不知道原来你还可以记起这么多。她想。
“娘娘可知道,这章台柳不仅仅是个调子,它...还可以是人的名字。”
“这个调子我没听说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出来了。”
“据说,叫这个名字的姑娘,都很美。”秦新月在笑着,但卿欢却能看出来,她想哭,仿佛每一次,卿欢透过秦新月,就能看到另一个人。
“是啊,这个名字...你知道吗?我突然想起一句诗。”
“娘娘说来便是。”
“为报行人休尽折,半留相送半迎归。李商隐的诗,都像《巴山夜雨》一样,富有韵味。”
“娘娘知道吗,我最爱的植物,便是杨柳。因为看到杨柳,就会想起一个人,还有她的名字。”
“我最爱江蓠。以前我以为,我爱江蓠,是‘悦之无因’,但现在我却觉得,我看到江蓠,也会想起一个人。”
“那娘娘可会想起那人的名字?”秦新月的目光炽热,近乎燃烧,她期盼着,什么...
“江蓠?谐音‘将离’,怎能做名字呢?我看‘江未蓠’倒不错。”
原来你还记得。
原来你一直记得。
原来我们谁都不曾忘记过。
秦新月想。
“对啊,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