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蛋白质打打牙祭，也不枉您天天修道念佛，乐善好施的美名。”

听了我这一席话，父亲笑个不住。席泽富也朝我转着贼溜溜的眼珠子，指着我笑骂道:”这小子还够坏的，‘给鼻子上脸‘，‘得着锅台想上炕‘，我看你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说着转向父亲:”大哥，说句戏里的词儿:此时不打，更待何时。过去，给他几下子。”父亲笑着摇摇头:”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从小长这么大，我还真没打过他。我和他妈这么想:我们父母跟孩子之间是平等的，父母不过比孩子大些岁数而已，不能倚大欺小，恃强凌弱。我和你大姐不光没动手打过他，甚至没怎么动口骂过他。要不他能这么有出息，考上大学。”

老山羊和席泽富听得连连摇头。席泽富咳嗽了一声:”我说这小子这么没规没矩，胡说乱道的呢！敢情都是你们公母俩给惯的。听说在家还啥活儿都不叫他干，连车垫圈都从来没让他推过，光坐在那儿学啊学的，油瓶倒了都不扶。大哥，是不是这么回事。”父亲说:”要不这么着，能考上大学吗？他小时候他妈就跟他说:你以后啥活儿都不用干，啥事都不用管，就读好书就行。这不就读好书了吗！”

席泽富冷笑道:”光读出书有啥用。书是读出来了，啥都不会干，那不成废物了吗？现在又回农村来了。以后靠啥生活呀？”我听得心里直发堵，这些话正呛了我的肺管子，忍不住反唇相讥:”靠啥生活？我现在就拜您为师，学得一技之长。也跟着大叔您一块儿偷鸡摸狗去不就齐了吗？”

听了这话，席泽富登时满面怒容，起了起身，就想发作，可一转头看到了父亲，又强忍着坐了下来，恨恨地瞪了我好一阵儿，才对老山羊说:”大爷，要不是您许我这趟来了有肉吃，就冲着这个臭小子，打死我都不来”。

我心里直打鼓，后悔自己说话过了头，俗话说‘当着癞子别说疮”，光图一时口舌之快，恐怕以后招来祸患，不知道席泽富以后会怎么想法子制我呢？我听父母都说过，席泽富这贼家伙不是善茬，按俗话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老山羊赶紧笑着打圆场:”打住！打住！都少说两句吧，是不是营养不良、缺乏蛋白质弄得你们爷儿俩缺涵养，少智慧，沟回浅，灰质薄了。就算我老人家上辈子欠你们几顿草料，谁叫你们爷儿俩那时候给我当牛做马，耕地拉车的不容易呢？我听人说:出来混，欠债是要还的。我现在就还给你们。”几句话说的父亲、席泽富和我都笑软了。

我打趣道:”听这意思，您是打算为我们爷儿仨英勇献身了。看着您身上肉不多，跟鲍鱼似的，称得上‘高蛋白，低脂肪‘。虽然又老又硬，又臊又臭，口感不好，但聊胜于无。就是我们咋儿做才对得起您老人家的‘唐僧肉‘呢，是红烧、糖醋、白斩、宫爆，还是干炸、油煎、火烤、水烹呢？”

老山羊走过来拍拍我的脑袋:”我说小伙子同志，积点儿口德吧！否则将来会进割舌地狱的。想当初，我佛如来割肉喂鹰，那是多大的善行。可我老人家修行不深，还学不来。你这小伙子不如现在来个番然顿悟，大彻大悟，达到佛祖境界。你小子身上的肉倒是嫩滑软香，跟‘海八鲜‘里的海参有一拼。”

我听了嘴里直打嘟噜:”我看咱们还是别老硺麼着咋儿互相吃肉，搞窝里斗了。要知道，人吃人，窝里斗是咱们村儿里人的‘劣根性哩。我觉得您老人家又挨这儿忽悠人呢。这破地方斜阳草树的，哪儿来的蛋白质呀？莫不您是要让我们吃刚才看见的那堆烂牛肉？打死我们我们都不吃。谁知道肉里有没有毒哇。您老人家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认个错，道个歉，说您刚才吹牛了，把一头老母牛都吹成一堆烂牛肉了。我们爷儿仨看在您偌大年纪的份儿上，也就不跟您一般见识了。”

老山羊笑道:”你是说我在信口胡勒吗？大错特错了。看我老人家的。”

只见老山羊拿过了父亲的鱼叉，忽然瞪大了双眼，眼中两道凌厉的寒光尖刀般直刺过来。我吓得赶紧站起身了，后退了数步，以为老山羊让我说得无地自容，情急之下，要跟我拼命呢？

哪知道老山羊瞬间收敛了目光，依旧面含微笑，眯着眼睛，挺起鱼叉走向了那个大圆球，把鱼叉插进大肉球里鼓捣了半天，叉出一样东西，上面还流动着粘糊糊的汁液，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老山羊把那样恶心吧啦的东西扔在我们坐的地方重新坐回原位。我迟疑地问:”这又是啥玩意么？”

老山羊笑道:”啥玩意儿！这叫‘核糖体‘，是细菌体内生产蛋白质的地方。方才我掂着还挺沉，看来里面已经有不少蛋白质了。咱们爷儿仨敞开了吃都吃不完。”

我顿时喜从中来:”老山羊爷爷，到现在我才是真服了您老人家了。你不用发愁，咱们‘吃不了兜着走‘，把这玩意儿带在道儿上慢慢儿吃。这一路上咱们的蛋白质就补充齐了。”

老山羊轻蔑地说:”这种破东西还真不值得带。一者，蛋白质很容易变质，不好保存，最好现采现吃；二者，细菌体内生产的蛋白质不过是植物蛋白而已。最优质的蛋白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