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着了,似乎是睡了很久,久到忘记了何时睡的又睡在了何处,甚至有些记不得为什么睡了。
唉,看来真是睡糊涂了,睡觉还需要理由吗?困了就睡了呗。
话至此我想我该疑惑什么了——我这是睡着还是醒着?
鼻尖有淡淡的花香,身下的床软软的、暖暖的,很像是小时候哥哥抱着我走过的那亩玫瑰田。我不止一次问过哥哥那是哪儿,而哥哥也不止一次耐心的回答——梦!
梦?我应承着心却要飞走了,梦?那火红、那花香,一丝一缕都清晰地萦绕在心间的玫瑰只是一场梦吗?
或许是吧,当年梦过很多次哥哥呢!当年,小时候,十年前,发生车祸的那年,在那个著名的旅游景点,究竟是哪个我就记不得了。很乱很吵还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意识到那是死亡的味道。
我醒来时就已经在星寂了,那个传说中的国际孤儿院,据说是让院长爷爷捡回来的,不哭不闹也不说话,醒一会后倒头又睡,一连睡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恍惚间听到哥哥的声音一下子就睁了眼。说来也巧,当时还真就握着一个少年的手,只可惜是个陌生小子,我眨巴着眼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竟一撇嘴哭了。
有人说命运是个调皮的孩子总爱跟我们开玩笑,这话不假。我这一哭非但没啥损失反倒哭出个青梅竹马。
阳阳,同命相连的幸存者,初次见面着实不怎么浪漫,脖子上缠着厚厚的一圈白纱,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爷爷说若是再伤的深一毫米他就一命呜呼了,我第一次真正理解“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是生与死的距离啊!
他笑着,像是冬月的阳光温暖得恰到好处。他笑着变出一个棒棒糖这才真正逗笑了我,似乎是从那时起,我养成了糖不离口的习惯,开始或许是因为他,不过慢慢地我就彻底戒不掉了,与阳阳无关只是因为糖成了我的药。
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词概括与阳阳的感情,爱情还是友情?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这不是亲情,不是那种血浓于水的至死不渝。这倒也可以解释我和哥哥的关系了,见少离多却感情日深,毕竟这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
也就是这个原因我忘了很多事但始终忘不了哥哥。爷爷说我叫“落落”,说我星寂就是我的家,我是他的亲孙女,爷爷说了很多而我说我要哥哥。
我当真见到了我哥哥——辰星辰,爷爷的亲孙子。辰星辰说“妹妹,你醒了”。
我看着他,张了张口终究没能说出“哥哥”两字,一转身跟着阳阳走了,实在怨不得我,怪只怪辰星辰没有一副哥哥的样子吧。
三天,在阳阳改名欧阳逸的第三天哥哥出现了,我不知道是爷爷的有心还是命运的巧合,哥哥竟然是我的邻居,这倒也应了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一跃而起树袋熊一样挂在哥哥身上,他长高了不少,被哥哥抱在怀里越发显得我像个小丫头了。
那一刻起我成了凌冰儿,凌子修是自家哥哥,欧阳逸是邻家哥哥,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是,的确是如此却又不是如此,这完美结局总让人感到不完美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我问辰星辰——那个被我“无情抛弃”的混血哥哥——究竟哪里错了位?
辰星辰没头没脑地东一言西一语地倒也透漏不少秘密,只是他这接近碎碎念的废话着实让人分不清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辰星辰说了很多话只是此刻想来都淡成了鼻尖的这花香,玫瑰一般的香,花香略过留下刺骨的疼——这倒不应是梦里该有的感觉。
记忆拉回睡熟前,我来红枫街找哥哥却被爽约,遇上不靠谱的辰星少爷,带着双轮滑鞋来接人……
后来……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颠三倒四的“唯美”画面——道路一旁的树根处绿草上,极其“浪漫”地躺着一对“尸体”……
画面渐渐模糊出辰星辰的脸,想不到许久未见,再相逢竟令人如此“刻骨铭心”!听闻他是追女孩追到离家出走,气得爷爷直跳脚,如今我要是不出卖一下下某人似乎都有些对不住这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睁眼,入目是一派古香,若不是知晓有红枫街,真有穿越的错觉。本想用目光杀死辰星辰,不料没看到“猩猩”却看到一只毛绒绒的可爱小白猫,喵了一声,竟跳下床跑了,我想我的目光究竟有多骇……猫!
目光扫了一圈貌似那只吓跑的是唯一的活物,这种时候病人一睁眼不是应该有很多人围过来嘘寒问暖吗?怎么到我这就留给我一只胆小的猫咪,不求一堆人至少那只调皮“猩猩”得守在这不是。
不过没人守着是不是表我没什么事,好吧,既然辰星少爷不来那我就去找你,这次若不出卖你还真有点天理难容。
微微一动,身子骨就跟散了似的。十九年的老腰疼得不像是自己的。挣扎着起身,还未成功就感觉到强烈的地心引力,习惯性地抽出右手去找支撑物,手掌贴在床沿上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一丝骨骼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