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物都是谜团,而解开一个谜的钥匙,是另一个谜。”
——爱默生
在茫茫夜色中,路边的景色看起来更像是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扑向这一匹略显孤单的马车。贺逸之驾着车兜兜转转,走过草丛,穿过田野,路过小河,最终进入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地,车里的林莫染偷偷掀起帘子望向窗外,抬眼望去,四周竟是一片片散乱的石块和一个个突起的土包,莫染的心不规律的跳动着,眼前的景色让她不自觉地联想起了乱坟岗,她匆匆放下窗上的帘子,紧张地缩回了车里。
马车一路颠簸,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贺逸之静静地赶着车,大概他以为车里的林莫染已经睡了,所以并没有主动对她说话。车里的林莫染见他不说话,又偷偷掀起帘子望向窗外,当她第二次见到窗外一排排的土包的时候,林莫染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了,她紧张地用颤抖的声音向贺逸之小心地询问道:
“郎中,咱们能快点离开这里吗?”
贺逸之正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车里传来的声音,愣了愣神,没有回答。
车里的林莫染更加不安了,小心翼翼地凑到车前,紧张地问:“郎中,你还活着吗?”
贺逸之笑了,好气地说道:“自然活着,你当是鬼在赶车呀。”
“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的?”林莫染的心‘砰砰’跳着,焦虑地说着,“你赶快点行不行,这些坟圈子都绕过两回了。”
“你害怕了?”贺逸之笑道。
“没有!我……我不怕!”林莫染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嘴上却丝毫不承认自己的恐惧。
“你醒了正好和我聊聊天,我赶了半天车,你要不叫我,估计我就要睡着了。”贺逸之笑道。
“你可别睡!”谁知道这鬼地方除了有坟包还有没有狼什么的?!林莫染叫道。
“看来客栈老板说得没错,这个地方还真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望着四周满眼的荒凉,贺逸之感叹道。
“我就是跟你上了贼船了!”林莫染愤愤道。
马车始终在向前行驶,然而从窗外的景色来看却像是在原地兜着圈子,当林莫染掀开帘子,第三次看到一模一样的一排排土包的时候,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了,对贺逸之怒吼道:
“郎中,你到底认不认得路!”
驾车的贺逸之收紧了缰绳,停下车认真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景象,有些抱歉地笑道:“我们……好像是迷路了。”
“什么!”林莫染在车里惊叫道,“你……”
月黑风高,阴风习习,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潮湿之气。在微弱的月光下,四周散落的一个个土包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瘆人,一辆马车孤零零横在荒野土路中,拉车的马儿不时地用蹄子刨刨脚下的沙土,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林莫染紧张地缩在车里,不自觉地靠向贺逸之,紧紧揽住他,像是生怕会吵醒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郎中,怎么办?”
贺逸之感受到来着背后的温暖,习惯地伸手揽过林莫染娇小的身躯,感觉到她在轻轻地颤抖,他把她拥得更紧,温和地说道:“那就还像上次一样,咱们一起睡。”
莫染陷在巨大的惊惧中,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孤坟、月夜、荒野、黄沙,这一个个景象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不自觉地联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那一排排耸立的土包像是随时可能会爬出一个活体一般,向她诡异地狰狞着,此刻的她,根本听不到贺逸之说了些什么,只是拼命地向贺逸之靠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攒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
见她没有回答,贺逸之以为她默认了自己的话,轻轻抱着林莫染回到车里就要躺下,恍恍惚惚的林莫染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使劲推开贺逸之,羞怒地喊道:“你个流氓!你要干嘛?”
贺逸之反倒有些发蒙,要说一起睡,他们之前又不是没睡过,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又成了流氓,怔怔的望着林莫染,问道:“你这怎么了?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一看……”说着上手就要拿住林莫染的手把脉。
林莫染一把甩开贺逸之伸过来的手,愤愤骂道:“你才疯了呢!你不是说你认识路吗?这一路走来走去就一直在这里兜圈子!你要是不知道你就早点说啊!自从我认识了你,就没发生过一件顺心的事情,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我看你就是我命里灾星!”
“这是怎么了?”贺逸之哑口无言,面对林莫染突如其来的指责,他有些发愣,结结巴巴地嘀咕道,“我没说过我认识路……你听错了……”
“贺逸之,你成心是不是?你七拐八拐的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岭来,就是想占我便宜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林莫染站起来,远远地避开贺逸之,叫嚷道。
“我、我没想干什么呀?咱们不是一起睡过吗?我是想……”贺逸之见她真急了,虽然摸不清状况,却赶忙道歉着说。
“我呸!谁跟你一起睡!”林莫染站到一边警惕地盯着贺逸之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