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让许年住到他家。
许年没有拒绝。
“兄弟......”
“暮之,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感情的事谁能自控,不怪你。”
“暮之,我打算......转学了。”
“操你大爷的许年,你敢转学试试!”
“如果我不转学的话,会很尴尬的。”
“许年,你觉得转学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要是转学,就当我这么多年,白交你这个兄弟了。”
“暮之,你别那么冲动。你好好考虑考虑未来,我不转学,大家怎么相处?”
“许年,你是二百五吗?我和陈瑶都不介意,你要自己克服你心里的坎。”
“暮之......这不是坎不坎的问题,你现实一点行不行。”
“现实?许年,你在跟我讲现实?你还记得你初一的时候出了车祸,我怎么说的吗!”
“许年,你要是死了,我也要从地狱里把你拉上来。”
“许年,你只要走了,我们就再也不是兄弟。”
“可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许年,你的脑子呢?”
“好......我会跟陈瑶说清楚。”
沈暮之看着许年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微微叹息。
少年乐新知,衰暮思故友。
许年,这么多年,我把你当我唯一的兄弟,就跟亲人一样。只要你不背叛我,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你想远走高飞?门都没有。
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许年约陈瑶出来。
冬日的夜,凄凄凉凉。
许年的心,宛如置于冰窖中。
陈瑶靠在墙上,侧着头看着许年。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意赔上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陈瑶,我喜欢你。”
“我都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就这么深深迷恋上你。”
“朋友妻不可欺,我知道喜欢上你,是禁忌的禁忌。”
“但是,喜欢又怎么可以阻挡。我告诉我,我不喜欢你,但是我又深刻的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
“陈瑶,喜欢你不后悔。”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然会喜欢上你。”
“可是,总有些感情,不得不收敛。”
“所以,陈瑶,我决定把那份喜欢放在心底深处,慢慢淡忘。”
“如果可以,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吗。”
有些感情,该尘埃落定。
有些话语,该说得透彻。
“许年......”
“陈瑶,我和沈暮之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能叫你瑶瑶,我却只能叫你连名带姓的叫你陈瑶。”
“许年,你别这样。”
“陈瑶,我已经决定不爱你了。”
“如果......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你会喜欢上我吗。”
哪怕只是一眼。
“许年,对不起......”
可惜,这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许年,既然你已经受了伤,我又怎么能因为心疼,哄你两句,让你重燃爱火。
时间与空间,是早已谱写好了的交集,这是命运。
许年流下泪来,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悲伤。
陈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倚在墙边站着,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细长浓黑的眉,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许年。过了许久,她垂下漆针似的眼睛,两行清泪渗了出来。
“许年......”
许年朝陈瑶摆摆手,靠近一点点,在陈瑶耳边低诉。
“陈瑶,我走了......”
“你早点休息。”
许年敞开胸口的衣服走了,让风呼呼地吹在他的脸上,吹在他的胸口;让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
他抬起手去擦了擦,眼泪又流到了他的手上,在他的手掌上流,也在他的手背上流。他的脚在往前走,他的眼泪在往下流。
他的头抬着,他的胸也挺着,他的腿迈出去时坚强有力,他的胳膊甩动时也是毫不迟疑,可是他脸上充满了悲伤。
他的泪水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就像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就像裂缝爬上快要破碎的碗,就像蓬勃生长出去的树枝,就像渠水流进了田地,就像街道布满了城镇。
陈瑶第一次知道,男生也能哭的那么凶猛。
或许,一定要让你受委屈,才是最好的解脱。
原来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