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打跟着琅玕便缠着厉姨教这一手暗器功夫,虽然起步晚,学到现在仍比不上剑法的精纯,但她天资不差又肯勤练,所以使用起来也能做到收放随心。
只见银针出手,旋即带出幽兰寒光,犹如密集的雨点,又如毒蛇吐信。那五人也是尸山血海踏出来了,一看便知,此针非比寻常。赶忙撑起手中兵器抵挡,“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五人来势不由缓了下来。
弑龙见此时机,身形疾跃,手中软剑狠狠一个侧扫,眨眼间砍断了最前方战马的两条前腿。接着弑龙又是一把银针撒了出去。
战马的哀鸣,血浆的飞溅,瞬间激起了五人的杀心,长矛短刀齐齐向弑龙逼了过来。弑龙不断抛洒银针,身法如闪电般在四人马阵中游走,接连又劈断了两条马腿。逼得三人不得不弃马下来同她游斗。
然而弑龙虽强,却双拳难敌四手,暗器袋里的银针已经见底,体力的消耗,使她的步伐也一点点慢了下来。忽然一个闪躲不迭,脚下被杂草一绊,身体顿时失衡,坐在了地上。
“报!主帅,彩旗已全部东倒,西风到了。”大宏阵营中报音高亢裂响。梁以平久藏的燃信终于被这一句灼灼点燃。
他将马鞭狠狠一抽,人已经跃出十步开外。“全军出击!杀!”
随着梁以平令下,大宏将士存蓄的血气一股脑的喷发出来,三千铁骑顷刻出动。联军也不再玩猫欺耗子的前戏,以多胜少的总攻,正是他们求之不得。遂双方鼓号齐鸣,大战打响。
就在弑龙眼见五把兵刃齐齐对向自己,心道此命休矣。忽然一人一骑挡在了她的身前,长枪一挥,瞬间挑飞了五人的兵器。左手一伸,飞快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拋到了身后的马背上。
弑龙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梁以平。
与此同时,居庸殿内已座无虚席,学子们满满的占据了所有的地座,连前后院门都被围的水泄不通。只正殿上方设了几把扶手大椅,供学院师长们列位而坐。其中,自是陈承黎首位主持,而琅玕则在最末位裘贵的下手方寻了个座次,似是有意离他远远的。
琅玕看了眼陈承黎,头稍偏向裘贵道:“怎么?院首大人的病还没好吗?”
裘贵道:“没有,听说这两日又重了。”
“哦?那过了今日,还请裘大人陪着郎干去探一探吧。”
“还是过了今日再说吧。”裘贵皱眉想了想,又小声说道:“若今日…唉,只怕西麓也不是郎大人能养病的地方了。”
琅玕一笑,“看来,裘大人家里是收拾妥当了?”
裘贵脸色一红,“那倒没有,也只是准备准备,准备准备。不过,我劝您也早打算的好,这一仗…悬呀。我可知道,已经有好几位大人都私底下盘点家私了。就等着…呵呵。”
琅玕会意,“无妨,我倒是十分欣赏裘大人这种能为自己和家里人多考虑些的做法。郎干,也多谢大人提醒。”
“小事小事,我大宏兵强马壮,裘贵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未雨绸缪而已。”琅玕点头,裘贵仍不免尴尬。二人心领神会,随即止住了交谈。
“报,梁将军下令开战。我军已经和联军打在一处。”
“报,我军人数不敌,战况焦灼。”
“报,我军已经损失人马近三成,恐难支撑。”
随着一茬一茬加急战报的传来,学子们激烈的情绪也一波一波被推了起来。由先前的交头接耳渐渐转为人声鼎沸。
忽然一人蹭的从地上跃起,走到了琅玕面前。“郎掌事不是一赌再赌荆城安危吗?此时战事告急,你有什么话说?”
刚进居庸殿时,琅玕已经留意到他,就是那日捧扁请命的头。此人名叫耿靖,是闻德初年以满分考进西麓的学生。在这里求学期间,文韬武略,样样都算得上西麓的魁首。
战报接踵而来,琅玕只在弑龙被围的时候,神色稍稍有些紧张。见他此时厉言逼问,手里倒弄的茶盏暖着手,头都不抬道:“我没什么要说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掌握?你说的轻巧!这可是血战,战的是荆城所有将士的性命。郎掌事不会忘了自己下的赌注吧。”
“自然记得,无须你提醒。”
耿靖看见琅玕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腔怒火。他凭生最见不得,为官只为政绩不做事实,视百姓如草芥。荆城亡了,他大可不在此为官,换个地方依旧高官厚禄,可这些将士的性命呢?荆城百姓的性命呢?他怎么可以把如此危急的情况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他后悔了,不该信他的,不该轻信一个玩弄权术的官员的。他猛然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一步跨向了琅玕。
陈承黎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琅玕的举动,情况急变,他忽的撑大双目,但想要过去阻拦,却是隔的太远。还好琅玕身旁站着厉姨,手疾眼快,一把握住了耿靖的手腕。刀锋离着琅玕寸许,再也动弹不得。
厉姨一双美目凶光尽显,反手就欲收拾这个文弱书生。
“厉姨,放开他。”琅玕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