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前已经围满了人,个个都是一副失落的表情,对弑龙和琅玕这两个面生的人,并不留意,似乎早已习惯龙王年年的隐匿。
水池四角各摆着一瓮鱼食,都是熟面混着小鱼虾捏成赤豆大小的团子。弑龙心情烦闷,随手从临近的一个小瓮里抓了一把丢到了水里,动作满是敷衍。鱼儿们经过刚刚连番投喂,似乎早已吃饱,对弑龙投向水里的食物,毫无兴趣,嘴巴碰碰就晃着尾巴游开了。
轮到琅玕,她也从瓮里抓了一把,却没有一把撒出,而是左手托着,右手的指尖一粒一粒掐起来,慢慢丢向水里。
“一粒…两粒…三粒…”
忽然水面中心泛起水花,水面的小鱼似受了惊吓一般向池边躲闪。刚刚失落的村人们也发觉水中异动,不由纷纷将目光转向水里。只见,那中心的水花越泛越大,还伴着闷闷的咕噜声,像是有什么大东西要一跃而出。
大家都屏气凝息,一会儿望向池水,一会儿又转头端量着正在喂食的琅玕。这么多目光瞬间汇集,她却全不在意,还是捻着鱼食按刚刚的频率继续投着,步调半分不乱。
众人此时万分好奇,纷纷猜测难道是龙王要现身了?这个投食的人也好生奇怪,诡异的瘦弱,浑身被衣服包裹,看不出是男是女。面对此等场面却还能气定神闲,她究竟是哪家的人物?
正在众人稍稍闪神之际,突然水面哗啦一声大响,接着千万道五彩光亮由水中跃出,一尾金鳍彩鳞的大鱼竟从水底纵出,高高冲到半空,巨大的金尾凌空甩了甩,然后又重重扎进池里,随即带出大片大片的水花,飞溅在众人身上。
“龙王!是龙王。”
“龙王现身啦!”
“求龙王爷,护佑!”
呼喝声瞬时响起,眨眼间仰天村民已经跪倒一片。弑龙眼疾手快,就在水花四溅的同时,已经侧身挡在琅玕身前。
那金鳍彩鳞没入水里,却没有沉下去。反而一扫往日的怕人,摇着尾巴在水面不断游走,将琅玕投在水里的食物,一颗一颗吸进嘴里,吃完似犹不足,大大的嘴一张一合,还在等待。
族长赶紧命人将大翁里的龙食再多撒些进水里,谁知那老鱼对此不仅不屑一顾,反而有些愤怒,将大尾巴不断抽打水面,拍出“啪啪”的山响。
见此情景,众人又将目光纷纷转回靠在弑龙身后的琅玕。琅玕轻轻抽开弑龙的阻挡,在水池周围迈着碎步,继续将手里的鱼食,一颗一颗投了进去。
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有小牛犊般大小的龙王,竟然追着琅玕投食的身影游动。琅玕向左,它向左,琅玕向右,它向右。庞大的身躯此刻安然悠哉,再不复刚刚的焦躁。
琅玕也似有意掉着它的胃口,并不急急丢下。指尖掐着鱼食在水面晃动,引得龙王摇头摆脑跟她动,圆乎乎的脑袋时不时还顶出水面,鱼唇砸吧着,活像一个讨奶吃的婴儿;又像是琅玕养的看门狗,见到主人,不断的摇尾巴。
村人看到此处,都彻底傻掉。仰天村的这一池老鱼养了不知多少年月,从来都是生人勿近,更别说如此驯服。莫不是这竹竿人,是天神转世,竟能让龙王对他如此俯首帖耳。
很快琅玕手里的鱼食喂完,她拍拍手,示意水中的大鱼,没有了。那大鱼似是通人性般,这才冲琅玕摇摇尾巴,又潜回到水底,没了踪影。
刚刚那发须斑白的族长第一个回过魂来,见龙王游回水底,忙俯身躬拜:“恭送龙王回宫。”其他村人闻声,也一句接一句“恭送龙王”。
声落,老族长快步走到琅玕近前,深深一拜:“您乃新任龙侍,请即刻迁住退苑。”
琅玕不动,扫了眼族长,话语缓慢道:“不急,我先问清楚。进了退苑,是许进不许出吧?”
“那是自然,侍候龙爷,必要全心全意,不受旁骛。但您放心,龙侍地位超然,我也必给您最好的供奉。”族长沉稳答道。
“这么说,如果没有接班的,我就得一直住在这里了?”琅玕又问。
“龙侍是天大的荣耀,若是龙王想留您。哪个又能让您走呢?”族长在仰天村向来威严,龙侍的位置又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见琅玕似乎不愿更不屑,不由语气里带了不快。
“我若不想要这天大荣耀呢?”琅玕还是缓慢问到。
族长此时已然被激怒,他还没见过谁这样不识抬举,敢问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简直是亵渎神明。不禁嘴角一抽,一声冷笑溢出口外:“哼,福分是天给的,你命该如此,哪里由得你要不要?”
“放肆。我家姑娘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难道还要抢人不成?”不等琅玕说话,弑龙已然站了出来。左手扶着琅玕,右手暗暗握住缠在腰间的乌金软剑。
“弑丫头,说的好!咱们不去,看这山野里的老匹夫能怎样?”忽然人群里窜出一声娇喝,却是厉姨寻来了。
厉姨这句话恍如一声春雷,竟然骂族长是老匹夫,村民们一时也都被激怒了。
族长更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