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衣人和易的剑出手,输赢便不再仅仅是输赢,还是生死。
如果你说,比剑点到即止,只分高下,不伤和气——这只是凡人的剑。
像白衣人和易的剑,长剑一出,剑无虚发。
如果他们心中留情,不分生死,那么他们便不能使出自己最精髓的一剑。而面对今生唯一的剑术对手,不全力一剑,岂不是今生遗憾。
更何况,白衣人是耗尽下半生的生命,来维持这一战。
所以,易跟白衣人,天生就是生死对头。不管他们是敌人、还是朋友。
这一战究竟是谁负?谁胜?
谁生、谁死?
这时候,夕阳西斜,霞光满天,太阳最后的、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
两柄不朽的剑。
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易和白衣人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别的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但是亚索,却已经流出了冷汗。
因为亚索看过两人的剑意,他熟悉两人的剑道。所以,亚索已经看出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高无上的境界!
白衣人的对手若不是无极剑圣,他掌中的剑每一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
他们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可是他的对手是无极剑圣。
易的每一个变化,不但在化解白衣人的必杀必胜之剑,而且还在寻势反扑。
两人的剑锋不断变动,在亚索看来,两位绝世高手已经大战了几百回合。
他们的每一次变化,都足以让亚索反复琢磨;都足以让亚索的剑术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都不亚于一本绝世剑谱!
白衣人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风本无形无影,可是现在,在面对无极剑圣的情况下,白衣人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
在外人看来,白衣人的剑仍在变化,毫无变化。
在暗影这样的一流高手看来,白衣人的剑比起最初只不过慢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可是在亚索看来,白衣人剑锋的变动已经找不到易的破绽。所以,当两剑近身之时,白衣人必败无疑。
败,就是死。
可是白衣人没有败。
因为易突然丢弃了自己的长剑,慷慨悲歌:
“ 高山流水觅知音 ,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说罢,易对暗影道:“白衣人死后,全教不得为难他的尸身和那个叫亚索的少年。”
然后,易便一步一步返回了自己的小屋。
当他经过亚索身旁时,说道:“难道他临死之时,你还不叫他一声‘师父’?”
临死之时?白衣人要死?
亚索想起阿卡丽的话:强行凝聚全身精血,神仙难救!
原来白衣人在剑锋中的一个变化突然落败,并不是剑法不敌,而是大限已到。
亚索冲上前去,白衣人虽然挺剑站着,但已经颤颤巍巍,几欲倒下。
亚索扶住了白衣人,正想让他慢慢躺下。白衣人却道:“还是……让我站着吧!”
白衣人问道:“刚刚剑圣跟你说了什么?”
对于将死之人,亚索不敢隐瞒:“他叫我叫你一声‘师父’。”
原来易早就看出白衣人有心将自己一生剑术传授于亚索,故这一天一夜的“论剑”,也在不遗余力地帮助亚索。
或许,白衣人一生纵横天下,临走的时候也想找个传人吧!
可是,白衣人却笑了,这是亚索第二次看到白衣人笑。
白衣人笑道:“师徒名分……又……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真要讲师徒……你更应该叫剑圣一声‘师父’,他教给你的,比我只多不少。”
亚索内心纠缠难辨,因为这一天一夜,自己对于剑术一道,着实在理论上连连突破桎梏,到达一个又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境界。可是,要他认白衣斩月和魔教教主为师,在心理上实在过不去。
况且,自己根本没有拜师。再加上,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师父——浪客剑。
白衣人道:“其实我看得出来,剑圣已经把你当成了他的徒弟。我……我也一样……但是,我们这种人……怎么会计较……这凡人的师徒……名……分……”
白衣人眼看大限将至,亚索心肠一软,叫道:“师父……”
这声“师父”,叫得没有一点点违心。
(白衣人这个角色总算是写完了,说实话,这个角色是最难写、最难把握的。第一次尝试这种角色,中间有写的让自己满意的,但是更多的是不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