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宫仲铭面色淡然地推开门,双目平视前方,身上的道袍一尘不染,白须白发却不见一丝皱纹,剑眉星目,一派仙风道骨。
坐在凳子上的易玄转过来对付雪倩温声道:“雪倩,你先出去找无仙吧。让他安排你在天机谷小住几日。”
见到宫仲铭进来,自知自己是时候离开的付雪倩快步向门口走去。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止住脚步,她意识到自己忘记问易玄,那个凶手究竟是谁。
“对活着的人有什么好处?”
易玄的这句话再次出现在脑海,她又陷入片刻的沉思。付雪倩从沉思中回来,这次她再次明悟了些东西,便又继续了刚刚前的前行。
房间内两位一代的修士看着付雪倩的举动,都带有了笑容,目送付雪倩关门离去。
“这个问题本来是为她破去业障的,没想到这女娃竟然有这般眼力,师兄九百年前的布局反而被她洞悉。你算是老马失蹄啊。”宫仲铭这句话说得不紧不慢,但是其中是笑意毕露。
然而易玄倒并不在乎宫仲铭的玩笑话。只是说道“是她前世隐藏在识海深处的东西在保护她,所以让她看得多了一些。我从未小看过蛮荒的那些种族,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易玄自嘲着笑笑,然后对宫仲铭说:“不过我看你是一点都没看错,以前是偷听我和师傅谈话,现在又来偷听我和小辈谈话。快千年过去了,小铭,给师兄留点隐私。”
“师兄的面相依旧如此复杂,师弟千载的修行与师兄相比当真不值一提,所以除了偷听别无他法。”宫仲铭苦笑着摇摇头,待他目光稍定,便用非常艰难的口气问道:“师兄,四年前你当真已经……”
“言儿已经来到天机,这说明‘他’已经开始动作了。南域若不处理了‘他’与南域擎天,接下去必有祸患!”易玄果断打断了宫仲铭的话,看着宫仲铭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道:“师弟,师兄自有安排。”
说完,易玄的执念开始明显淡化。宫仲铭境界高深莫测,光看外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师兄,还会再见面么?碧大姐的茶还未送到,你还来不及喝。”
“或许吧。”三字尽,人无迹。
宫仲铭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两手负于身后,绕着易玄刚刚坐的地方踱步,来回走了三圈,最后仰天长笑,重复道:“仅为那些已故之人报了仇罢了,对活着的人有什么好处?”
活着报了仇,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因为报仇本来就不能成为一个活人活着的理由,有什么好处坏处。付雪倩是想到这一点,才能摆脱复仇的业障,所以恢复了冷静,才能够引动前世的力量看透了易玄的布局。可惜她看透这个布局何尝不是陷入了易玄的另一个布局中。
那活着不报仇,又有什么坏处?本就没有坏处。付雪倩一心报仇导致了她的行动思维被死者羁绊于一处,难以解脱,何尝不算是被自己已死的亲人所害。这是已入轮回的亲人想看到的么?
绝不是。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着于师兄的生死。因师兄而耽误了自己,不过白白添了师兄的罪过。宫仲铭啊,宫仲铭。师兄虽是一问,却是给我们两个听者解惑的答案,你的境界还是不够啊!呵,呵,呵。
宫仲铭笑着离开了竹屋,竹屋门没关,他也没有回头看。人去楼空的竹屋再也没有任何的秘密了,可是它依旧会是禁地。
这边一个禁地的因果已经了解,而真正的禁地的因果不过刚刚开始。
“我给付雪倩重铸神通,有没有搞错啊?我顶多做个副手。”易言成这时在捧着一大堆关于付雪倩奇经八脉四肢五骸的资料,眼里只有浓浓地不敢相信。
尹曜一专心地将手上的资料与他的记忆比对,丝毫没有看着易言成。等他将手上的东西移交并核对完毕之后,他才看着易言成说道:“她是你老婆。”
“就一个名分而已。”
“她是你老婆。”
“我的衍道不是很好。”
“她是你老婆。”
“好吧,我认命!”
易言成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推不掉了。他活到现在,就被这样坑到现在,一看便知这又是自己爷爷挖的坑。于是当尹曜一长老离开后,易言成便在这太乙真境盘腿坐下,不过他没有先翻看资料,而是闭目凝神,酝酿一份合适的心境。
百年间的红尘阅历在这时候就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人生苦短,百态俱显,一百种人就有一百种心态。将心比心,用他人的视角换一种新的心态,可事半功倍。
可是易言成并不知道,当他闭目这段短暂期间,两千年来天机谷禁地之中摆放的历代天机的石像中,其中一尊的眼睛竟然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这座石像恰好就在他爷爷易玄的那座石像前面。
在这时候,易言成终于睁眼。制符炼器列阵之类的技术修士都很珍惜他们的双手,易言成那对结实而修长的手在他的驱使下开始细细研读起来那些资料。
他翻得很快,可看得很慢。重铸神通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