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陈廖就有些大头了。最初来到榭城就被吓了一跳,榭城周围都是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听人说是玄觉门与御风宗两宗相斗造成的。
不久,就有两百个修士为了逃跑竟然冲入了杀伐大阵——地剑阵,结果就是地剑阵中响起剑鸣,刹那肉末横飞在众人眼前,他们的血溅在了城墙之上,两百个人足足染红了一面墙壁,四肢、人头、连一片完整的皮肤都没留下。旁观的修士为他们捡起尸骸,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安葬了。
后面几天,见到修士们都愁眉苦脸的之外,几乎每个隔几个时辰就会出现道力散尽的修士。陈廖走在宽阔的青石街上,榭城的灯笼四处都有。灯光照亮了整个榭城,照出了修士人人自危的惊惶,可是无法照明他们的心,更不可能让饕魔疫无所遁形。
一个修士在仙道上行走,靠的无非是那道执念。而给他们动力的就是被执念牵扯入体的灵力,最后两者相融化为道力。陈廖知道修士没了道力有多痛苦,因为他师父刘珣就差点这样。
修士没了道力,就不是修士。心中空有仙道,却再也无法踏足。这种感觉,比死还痛苦。
“老言,你现在在哪啊?急死我啦!”陈廖抬头看着夜空,急切地说着。
“啊!我的道力,我的道力!”
不知道是谁,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附近的角落喊出。这个惨叫的传出,顷刻间星火燎原,修士们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柄柄飞剑的剑鸣,破空声不绝如缕。
陈廖迅速赶到声音传来的房间,回过头看窗外,除了人还是人,连一丝风景都看不到。他竟不知道这个榭城竟然会有这么多修士,他来这里五天,找了五天的人,所遇所见的人加起来都没这里十分之一多。
这么多人都停在窗外,没有一个人越雷池一步。
那个惨叫的修士身体里的道力以非常明显的速度从体内散出,可怜他四肢无力,除了哀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百年来的苦修毁于一旦。
这是瘟疫,是修仙者的瘟疫。没人敢去招惹,什么仙风道骨,什么高洁傲岸,现在的旁观者们和凡人的反应有什么不同。然而同为修仙者的他们看着那位修士的惨状,感同身受其苦,唇亡齿寒也有三分痛。
陈廖一脚踏过去,蹲下去,决绝地将那位修士扶起。
“别,别……”修士见着陈廖将他扶起,轻轻摇头拒绝他的好意,悲怆的颤音已经不能流利地说话。
修士还在摇头,一个声音从外传来:“就算是染上了瘟疫,修士是就修士,百年的修为都没了,难道还得趴着么?道友就让他把你扶起来吧。”
陈廖双眼睁大,无疑是被他的声音给惊到了。这个声音他听了几十年,他急忙回头,看着来人。
“二师兄,别来无恙。”两个人进入房中,其中一个儒士向陈廖作揖。
陈廖憨笑,向着儒士扬了一下头,说道:“邵杰!”
话音刚落,邵杰身旁的白眉青年突然出手,浑厚的道力所自带的压迫感瞬间惊起了陈廖的本能反应。下一刻他变掌为爪,向白眉青年扫过去。
武道一途,陈廖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两手相交,白眉青年的手指非常急速地轻轻点在陈廖的爪上,顺势绕过。两根手指飞快地在患病修士的身上点了数下。
修士起初面目狰狞,很快却舒展开来。原本浓浓的道力不断向外散开,速度逐渐开始变缓,本应该继续散出来的道力开始汇聚在白眉青年所点之处。
“先这样。”白眉青年面无表情,不愠不火,喜怒不形于色,世间一切在他眼中恰如尘埃般。他一面看着修士的面色,单手帮他把起脉来,很快就点点头。他随后转头冷冷看着陈廖,直直地盯着他的躯体没有丝毫顾忌。这时,突然开口道:“风、雷、冰、火,用万象阵来锻体,易言成才会干得混事。原来他真配出了所谓的混元灵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