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家是在尊寂江周围的穷乡僻壤,那里的人想修仙,却很少会求仙。他八岁拿起锤子开始铸剑给村子里的人练武修仙,时间过去十几年,村子里的人为求仙道,一个又一个离开了故土,但穆千寿却从来没有想过修仙,更没想过离开。他只有剑,只知道剑,剑是他的孩子。
当他抬头看见那些仙人御剑而飞,剑的锋芒耀天,剑的气势纵横。他在下面都会为那些剑感到可怜。
剑是什么?他们把剑当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出招可以有移山填海的道力;只是为了让人感觉到光华滔天,倾心神往的魅力。
这样的剑,和一般的法器有什么不一样呢?又何必妄称为剑。
尊寂江水一浪接一浪,老穆的锤子便一锤接一锤,六十年来从不停息。他过的是凡尘的日子,看的是无尽的红尘,和他同龄的玩伴有不少回来看过他,他们都还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他们中有些人好心,想带他去某个家族里修仙,他果断拒绝了,因为那些人不懂剑。
直到有一天,一个青年从自己的村子走过,他蓬头垢面身上穿着破衣烂衫,却让人感觉他好像信步在九天之上,一举一动仿佛是那样让人舒服。大概又是个修仙人吧,走过这里的也不少。他背着一个剑匣,腰间系了一个诡异的黑面具,默默走过他的铁铺前。
一个呼吸后,这个古怪的男人又倒退回自己的店门前。他从容地走进了自己的店铺,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是老穆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惊讶。
男子伸出手像抚摸女子娇羞地脸蛋一样,抚摸着剑的剑身。这些只是凡铁剑,他却如艺术品般对待。然后他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了一个头发,将它放在掌心,轻轻地向剑刃吹过去。
他的头发还没有碰到剑刃,就在毫厘之前便一分为二。他笑了,笑得是那样肆无忌惮。目中痴狂,口中大言不惭道:“这才是真正的剑!剑刃锐利至极处,锋芒自显,剑气自生。那些用道力逼出剑气的都是蠢材、白痴!天下剑修何止千万,纵然是凡铁又怎么,有几个配用如此利剑的。你们在这里受苦了!”
他的铁铺中大大小小一百七十二把剑,他的一百七十二个孩子因为这个男人最后的一句同情般的话,竟然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剑鸣,溢出来的剑气几乎将他的房子给斩断,这是他活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的。
什么是剑?剑就是锋芒,剑道是能将天地间万事万物划分的道。一挥之间,一分为二,毫无阻滞,这就是剑。斩山断海,遇仙诛仙,势不可挡,这就是剑。
这个人懂剑,起码懂他的剑。
他转过身来,不过顷刻,却时不时回过头再看看那些剑。然后对着他说:“那些剑说他们是你铸的。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穆千寿。公子,叫俺老穆就行了。”
“我叫易言成,你知道你的剑为什么在鸣叫么?”
“言少,他们见到您高兴呗。”
“不,他们在哭,而且哭得很厉害。”
老穆听不懂,但他知道这个人,没有骗自己,因为他的剑相信这个人。
“他们为什么哭?”
“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得跟我走。”
那一天易言成教了他如何练气,并送了他一个储物袋教了他如何打开储物袋。
他们临走前他的一百七十二把剑都自己莫名其妙的断了。易言成说他们在尊寂江边吹了这么久的风,经受了这么长时间的古仙道压早该断了。他又对自己说,这没事,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们的锋芒迟早会回来,还会亮瞎天下自诩为剑修的人的狗眼。
过了八个月后,他们渡了君寂江,来到了对面的南域,那里有一个景尘宗,景尘宗后山上有一个湖,叫做易君湖。他把那些断剑从储物袋里倒出来,安置在了湖中的一个岛上,这个岛名叫问剑岛。
哐当,数百修士尚未倾尽全力,但自己的佩剑竟然已经先被人向豆腐一样斩成两截了,众修士不知是哭是笑,不由抬头向凌道桓的剑望去,剑是断剑,此时它的锋芒无疑比那些用道力加持的灵剑所散发的灵气更加耀眼。
天上地下所有的修士心里都在说相同的一句话:“这柄才是真正的剑!”
“老穆,你看你的孩子已经把这些修士吓了一跳了。”易言成非常欣赏现在众修士的表情,笑意盈盈,将头过去看着老穆。
看着自己的剑一刃就将天下修士的灵剑给斩断的老穆眼中含泪,拳头紧握,身体激动得还在不停颤抖。现在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凌道桓已经将他要说的话说给这里每一个修士听了。
陈廖脚踏虚空来到老穆身边,拍拍这小老头的肩膀,说道:“好了,再哭下去,就给你孩子丢人了。”
下面凌道桓傲剑凌云,且看数百修士佩剑皆断,有何面目言战。凌道桓抬头感激地看着像小孩一般忍住哭泣的老穆,心想玲珑霓裳衣看来是要到手了,正要腾身前去取下那幅画卷,一把天蓝色利剑从八号街街口如霹雳袭来,直奔凌道桓而来。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