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踏入仙道的那一刻,就追求无愧本心的执着。道念这种东西代表了修士对自己仙道最纯粹的执着,它其中包含了太多执念,根据执念的不同调动道力多少也会不同。
第一剑已经散去道念中很多怨念、恨念。但是易言成生机未绝,第二剑的杀念反而更加强盛。一边那个布衣修士离韦少炘如此近,早已经被第一剑的剑威给震晕过去了。
随徐沐秋前来的太一玄宗弟子见三师兄命悬一线,数弟子道法齐现,一拥而上。太一玄宗道术还未及韦少炘咫尺就被他身边苍古剑宫众弟子同样用道术挡住。
空中落叶纷纷,但凡靠近韦少炘五尺之内的,都断成数截。徐沐秋后退几步,用身体护住易言成。
第二剑,杀念涤荡十步,一刃取两命。
这一剑,如期而至,如此狠辣,如此霸道。然而徐易二人已经无力抵挡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剑下去,两个人的躯体会同时被贯穿,血溅当场。
他们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白衣随风,不知什么时候,每一片落叶都安然无恙地回归根处。韦少炘的剑被挡在了易言成五步之外,任他道念再狂,也无法上前半步。挡住这把墨剑的是柄还剩半截的凡铁剑;挡住韦少炘道念的是一个如和煦阳光的赤子青年。
来者,景尘大弟子,凌道桓!
“你是谁?”
“言弟,为兄来晚了。”完全无视韦少炘的存在,挡下那致命一剑的凌道桓立刻蹲到易言成身边,查看起他的伤势。
这里的动静之大,已将护城修士引来。身在附近的凌道桓本来不愿前来凑热闹,只是那第一剑的道念之强但亦在金丹范畴,让他不由想来看看究竟是何人何怨竟会曝发如此磅礴的道念。
现在看来,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
相识三年,易言成从来都像是游戏人间的天外人,何曾如此狼狈,何曾被人置于如此险地。他身体堪比陈廖罡气护体,纵然不死,也被一斩透骨,那一剑有多狠,可想而知!
“大哥放心,我死不了。”见凌道桓前来,易言成才是放心不少,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粒救命的丹药一粒自己服下,一粒交给护在仍自己身前的徐沐秋。
眼见自己预料好的结局又遭人破坏,罢了,那就多杀一个。
韦少炘退回原地,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是阴笑。苍古剑宫不愧是南域剑中至尊,门下弟子对剑的领悟不可谓不低,如此威力的两剑之后,韦少炘竟然还能再出第三剑,它的威力与之前相较不减反增。
天穹变暗,滔天杀念重现,笼罩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第三剑,蓄势待发。
两息之后,风流云散,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原本压在心头的那股压力,已经连渣也不剩下,刚刚天空上的阴霾就好像是众人的错觉一般。
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欲寻求一个解释,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在场唯一能明确解释这份诡异的就只有现在正在疗伤的易言成了。
易言成此时仍旧狼狈异常,但他却停止了疗伤,眼睛一直看着凌道桓,神色中透着异常凝重。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韦少炘的杀念遇到了一道更强大的杀念,在那道杀念下,瞬间瓦解。
周围的人为什么不似刚才那般被杀念所扰?因为那道杀念太过纯粹,没有怒,没有怨,没有恨,没有对世人的厌恶,只有一个执念:韦少炘,死。
杀道是毁灭道的分支,是公认对生灵杀伤力最大的大道。但凡人有了杀心,就会诞生杀念,但是每一个人动杀念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他们的杀念都有杂质。
凌道桓天生一颗赤子剑心澄澈通明,他的本意是要让韦少炘因为伤易言成而死在他剑下,这是怒,是恨,是杀。
可是剑并没有心,所以他们没有恨,没有怒,有的只是杀,所以当凌道桓执起剑时,他的怒,他的恨已经被剑斩灭了,剩下的只有杀,纯粹的杀。
杀念越纯粹,控制就越得心应手,多余的损耗就越少,凝聚得就越强大,所能调动的道力就越可怕。易言成至今见过无数高人异士,但像现在这般纯粹的杀念,他只见三个人用过,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爷爷易玄的大弟子褚问鼎,最后便是现在的凌道桓。
韦少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五脏六腑都在以异常的频率运转,四肢用不出任何力气,心脏仿佛被勒住,让他不能呼吸。他想说话,但都卡在喉咙里。四周没有声音,围观的人还在,他却看不清他们面孔。
第三剑最终没有被施展,韦少炘根本承受不了凌道桓的杀念,现在他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留下来只有死。
“众师弟,我们一起上。”韦少炘咬牙极力掩饰心中的恐惧,下令众弟子向凌道桓杀去。但是,凌道桓的视线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存在,哪怕苍古剑宫南域闻名的剑阵正朝他杀来,他也只是向着韦少炘踏出了一步。
景尘有子兮,心含殇,
此殇有悔兮,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