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便是温柔乡(1 / 1)

容瑶传 曲卿卿 1143 字 2016-07-27

北国十四年,我与太傅大人夜游城墙的第二日,大雪围城。

太傅大人托口信给我,问我要不要丑时送他一程,毕竟他无妻无子且膝下仅有我一位爱徒。

陆儿劝我不要去,他说守城门的巡逻兵会将我捉到衙门去,这是为何?

陆儿曰:“采花大盗常出没于荒鸡时。”

采花大盗于我何干,我是个女子,应采遍临安俊草才是。

太傅大人果真去了庸驹关,带走了他口中的八千兵马。他坐于新皇赠与的万腾马上,身姿挺拔无双,棱角分明的脸上,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以往没有的光彩。

我知晓,那该叫责任罢。

太傅走后,我想着法儿打听他的一举一动。不为别的,只为他何时能打进西蛮子的狗窝,何时归来再带我去怡红院里走一遭。

起初我不愿去怡红院,因为我的前大姐夫就是浪死在那里,爹爹说晦气太深,不让三哥去亦不让二叔去。

直到一日下课,二皇子高意举着课本问太傅,何谓温柔乡?!

太傅手中戒尺折了半截,面上还是温文尔雅地回答了高意,温柔乡就是怡红院的释义。

原来如此,难怪前大姐夫整日待在怡红院里,也不愿踏进脾气暴躁的大姐房里半步。

我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每月娘亲给我家里最多的七枚铜钱。高意是皇子,腰包里的碎银子抵得上我十年零花钱,他嫌弃我的铜钱,非拽我去那温柔乡里观赏他是如何拿银子砸死人的。

我俩进去不到一炷香,天上便砸下来个太傅大人。

高意见到太傅甚为欢喜,请他同坐一桌观赏游玩,于十五年岁的二皇子来说,逛怡红院该是和自家御花园里折一枝牡丹花一样。

“二皇子来这里作甚?”太傅嘴角依旧噙着笑,桌下的绒靴却踩了我一脚。

“太傅不是说怡红院便是温柔乡吗?我这就带着小瑶子来玩玩。”二皇子很是得意,好像全天下的银子都在他兜里。

也对,他乃龙之骄子,天下银锭都刻着他家的姓。

高意拿银子砸死人的话不是真的。后来他当着二姐的面告诉我,那次是拿的银子不够罢了。若是重来,他会让喜公公砸死那个朝他吐口水的公子哥儿。

记忆尤深的那日便是怡红楼的屋檐之上,太傅一手抱着我一手挎着高意,脚尖一点从窗柩飞身而上。

待飞上高檐,一旁的高二皇子哐嘡一声倒地不起,太傅大人负手而立:“二皇子恐是兴奋极了。”

那晚,女子软糯的吟笑声,南来北往的商旅人,行色匆匆的过路人,还有那十里长街的璀璨灯火。我见过了北国都城的盛世夜色,跳了十三个春秋的心脏终于有了最震撼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