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再见到你!”程思义努力克制着,守住不打女人的底线。
凌香楠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留下一句几乎轻不可闻的“保重”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去。
程思义立在原地好久,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了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走了。那流畅利落的脚步声听不出一丝犹豫不决!
这个臭丫头,原来竟一直心心念着要离开自己!
程思义怒不可遏,伸手将多宝阁上的瓶瓶罐罐依次取出砸个稀烂。刺耳的脆响、粉末般的碎片,依旧不能彻底宣泄程思义心中的怒火。
这边,香楠如得大赦般走出屋,回廊下的玉梳和玉琬双双凑上来询问情况。她们只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吵嚷声,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香楠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当从身后屋内传来瓷器落地的响声时,香楠趁玉梳玉琬愣神的工夫赶紧走掉了。
她匆匆回到居住的房间收拾了东西,然后开始和面、准备糖和干果。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给他做云片糕了吧?刚才本想问他想吃什么点心的,但他那个暴怒的样子都让她不敢开口了。所以自作主张做了云片糕。
不一会,炉灶上飘出阵阵甜香,香楠试了一块,觉得是自己做的最好的一次。
玉梳玉琬闻香而至,“就说哪飘出来的香气,原来是在做云片糕!”二人此刻已经知道香楠要离开,玉琬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姐姐真是好福气,从此不用再低三下四的了。”
香楠微微一笑,“人各有命,我不用在这做奴婢也不是说出府就会一帆风顺。而你们虽然只能留在这里没有自由,却没有应付外面各种生活重担的需要。”
玉琬摇摇头,神色迷蒙,看样子并不能完全领会香楠的意思。
“好了,云片糕做好了,帮我端给爷吧。我走了。”香楠将碟子交给玉梳,又想起什么,拿过一副卷轴和一串钥匙,“还有这些,帮我一并转交,谢了!”说罢默默走出小厨房。
玉梳道了声保重,目送香楠走出院门,然后端着云片糕来到正房。
程思义正坐在屋里发呆,屋里地上已经一片狼藉。玉梳静静将云片糕放到程思义手边上,然后开始打扫地面。
程思义面无表情地看了玉梳一眼,原本要让她将手边的点心撤了,但目光一瞥后不禁拿起一片含入口中。
“这云片糕是哪来的?!”程思义吃了一口便满面惊讶地问。
“这是玉花临走时做的,吩咐奴婢端过来。”玉梳一五一十地回答,然后顺势让玉琬奉上卷轴和钥匙,“还有这些,她让奴婢一并交给您!”
程思义接过来,心里感觉酸痛酸痛的。
钥匙是放自己私房的耳房钥匙,卷轴是香楠及笄时自己亲手画来送她的《鸳鸯戏水图》,上面还有自己的题诗。
一个是自己的私房,一个是自己的心意,她竟然都退了回来!
好你个凌香楠!爷送的东西居然都敢不要!程思义怒极反倒平缓了神色,“她人呢?”
“已经走了啊,哎,爷,小心脚下!”不等玉梳说完,程思义拔腿便向屋外跑去。
眼看程思义就要踩上地上的碎片,玉梳连忙提醒他留意,还好某厮腿脚伶俐地直接从碎片上纵身越了过去。
程思义跑出院子,早就没有了香楠的踪影,来到假山下,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假山顶。
鸟瞰四周,远处街边一抹秀丽柔弱的身影隐约映入眼帘,那道身影看上去虽然弱不禁风,但却透露着一股子倔强自强的风骨。
程思义注视着那道身影渐渐被人流湮没。想起临行前的云片糕,钥匙和《鸳鸯戏水图》,程思义突然感觉眼眶酸酸的,心里涌起浓浓的惆怅,然后是因爱恨交加燃起的熊熊斗志。
好吧凌香楠,之前是本少爷大意轻敌了,今后,咱们走着瞧!
某人站在怡然亭里暗咬银牙,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