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义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二人穿过拱门回到西府的路上,程思义匆匆的脚步依旧不见被伤势拖累,倒是凌香楠,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路小跑地跟着了。
通往翠安堂的回廊上,程思义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戛然止步,凌香楠来不及停下,一个惯性,一下子撞在了他后身上。
大事不妙,他现在明显心情极度不好,自己冒冒失失的,无异于摸老虎屁股。
果然,程思义转过身,没好气地冷睨她,“你没长眼吗?!”
“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这个时候最忌寻找各种理由,认个错是最简单便捷好用的方法。
心里却暗暗腹诽,你丫走的好好的,突然停下不是自己找撞吗!
程思义默默凝视了面上低眉顺眼的香楠一阵,不再追究计较,而是唇角渐渐上翘,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一手端起香楠的下巴细细端详,“奴婢奴婢的,说着还挺顺口!真看不出来,一个小姑娘家的这么善于演戏,不做戏子真是亏了!”
凌香楠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他这分明是赤果果的挑衅与揶揄,还带着浓浓的侮辱。哪个清白人家的女儿会去做戏子这种不入流的行当。
不过,生气归生气,现在还不是得罪程思义的时候。
“爷,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这里是风口,不宜久待,不如咱们回去说话吧。”香楠温顺的说道,眨眨清澈无辜的明眸,脸上保持着一贯的柔和浅笑。
“凌香楠!你还想糊弄本少爷到什么时候?!看样子,我不把话戳到你脸上,你还就真不打算坦白了是不是?!”程思义换作咬牙切齿地怒喝,一把将香楠拎到自己跟前,尽量压低声音,“用不用我派人把你哥哥找来,你才肯老老实实跟本少爷说话?!”
香楠原本打算打死不承认,但是鉴于程思义威胁她找哥哥对峙,她不得不放弃那个念头,只能轻叹口气,闭上眸子,将脸扭向一旁,口吻柔弱无力地承认,“是,我是凌香楠。您想怎么样?”
她既然承认了,那事情就好办了。程思义望着香楠那张秀丽精致的小脸,唇边涌上一丝得意的笑。
“我想怎样?我能怎样?”揶揄地说着,再次捏起香楠的下巴,“说吧,你来我身边到底是何用意?”
首先要排除她是某些人派来害他的,虽然看刚才的情形和这两天的表现已经基本可以排除了。
香楠抬起无辜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这人的神情比走马灯变得还快,“我不是被您买来的么?又不是我主动找上您的。”
要是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还真未必乐意留在他身边!
看她的眼神不像撒谎,只是,他被暗算没多久,她就偏偏被卖到他身边,实在是有些巧了,程思义端详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有那么一个瞬间,感到神思一晃。
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既然如此,管她是不是细作,直接把她拖下水,让她彻底跟自己一伙!
“这么说,你和程家还真是有缘分啊。才躲过思廉,就遇上了我。”程思义莞尔一笑。
“您放心。等风头过去,我就离开这,让哥哥补偿您一笔银子作为酬谢。”香楠垂下眼眸,立刻撇清关系。
她这辈子也不想跟姓程的有任何交集了!
弟弟糊涂愚笨,哥哥腹黑霸道,都不是好惹的主。
程思义突然觉得她的话不是那么中听,没好气地说道,“买你花了五十两,陪驿站伙房二百两,一共二百五十两,你哥哥不过是小本生意,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吗?”
“您是小瞧人,当然拿的出了。况且,我又不是真的卖给您做奴婢,如果一时拿不出,我可以先出去帮我哥哥做事,钱自然赚的快些。”香楠大胆地顶嘴。
“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程思义饶有兴趣地问。
“我会调香。哪家大户人家不需要用香?”香楠理直气壮地说罢,懦懦地咬了咬嘴唇,口吻里有斗气的成分,“除您之外。”
“你!”程思义被她气得纵起眉头,无从发泄,便涌起一脸坏笑地吓她,“如果我不肯放你,就算你们告到官府,也不占理。不如,你给我当通房丫鬟如何?你若把爷伺候好了,爷没准还能升你做姨娘。至于你欠的银子,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了。”
“不!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哥也不会同意的!”凌香楠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没想到程思义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心思那么不单纯,自己今后可得小心提防他了!凌香楠暗自腹诽,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沉稳冷静。
程思义从未在女人面前被拒绝过,想自己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南来北往、家里屋外从来不缺女人的逢迎,此刻却被一小姑娘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心里的气愤和惊讶简直不可抑制,不禁恼怒地瞪她,“为什么?”
即便她是香料铺老板的妹妹,算得上正经人家的闺女,但士农工商,她的出身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给他当妾都是抬举她了,怎么还轮到她说不了!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