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日子就专心在这儿,你们手上的事我再找人来管着。我也许久没回江左,据说摘星楼那里蠢~蠢~欲~动,摘星楼主已经秘密去了沙罗国,那里我们的人手伸不进去。”不归蹙着双眉,“那个女人很难缠,眼下北戎内乱,战火烧不过来。若是这女人此时撺掇了沙罗国趁火打劫,却是不妙。等她好一些,我或许要亲往沙罗一探。”
“不行!”三女一起叫起来。
“不行,”无心断然道,“七星阁与摘星楼有夙怨,那个女人又一直盯着师叔不放。您如今武功尽失,咱们的人在沙罗势力太单薄,您若去了,岂非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没那么严重!”不归摇头。
“不行不行不行!”无垢也急了,“师叔您身份不一般,整个七星阁都只认一个尊主,就是您。若您陷在了沙罗,您叫我们三万七星阁的弟子们怎么办?你扛了十几年的仇怨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说着,无垢哭了起来。
“怎……怎么了?”虚弱的声音唤回了几人的神智,无垢忙捂了嘴止住哭声,从无颜手里接过帕子将眼泪擦干净。
明殊迷迷糊糊地醒了,因着药物的影响,她的神智还有些不清,视线也模糊一片。
“明殊,明殊,你怎么样?疼不疼?”
“要喝水吗?我替你去拿。”
明殊眯起双目,勉强聚拢目光,认出了眼前的人。
“无心,无颜……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能不来,你都伤成这样了!”
明殊悚然一惊,突然想起自己要命的秘密,正要起身,被无垢一把按住:“别动,伤口会迸开。别担心,师叔们及时赶到,有不忧师叔在,你会没事的。”
“我的……”
“不忧师弟你尽管放心,他是个信得过的人,嘴巴也紧,不会说出去。”温和的带着抚~慰的声音在明殊耳畔响起,让她怔了怔。
“不归大师?”
“是我。”不归走过来,微微弯下腰,“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明殊心头一热,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就算她经历过家人的背叛,夺命的追杀,有过最艰难的日子,受过再重的伤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眼前这个陌生的却又令她感到熟悉的人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有了想要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
好像飘泊无依的浮萍,终于找到温暖的可以栖息的港湾,紧绷了多年的那根弦倏尔松开,被禁锢的多余的水份得到了释放。她死死抓着不归的袖子,哭得像个孩子。
无心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各自守住门户。
房间里,不归轻轻抚摸着明殊的后脑勺,放任地让她哭了一会,才将干净的帕子递过去:“虽然能哭出来是好事,但哭太多也会伤身。以后我会守在你身边,不叫你再流这么多眼泪。”
明殊心情平静下来,颇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被自己的泪水打湿的僧衣袖子,拿手帕胡乱抹了把脸。
“不归大师,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以前并不相识,您却把无心无颜她们都派到我身边来帮我,又专程来到云州,不惜以身犯险,深入草原,我……”
不归摇了摇手:“来云州却不是为了你。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北境局势关系中原千万生灵,我不得不来。至于无心和无颜无垢这几个孩子,的确是我派来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你是女儿身,我在见你第一眼时便已经知道了。”
“那么……”
“嘘,别急。”不归的神情平和地看着她,“别急,以后你会明白的。”
不归起身要离开时,明殊微弱地叫了一声:“你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你是我的亲人对不对?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有这种感觉……”明殊擦干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世上只是孑然一身,注定要孤独一世的。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我的亲人?跟我关系很近的那种亲人?”
不归的背影僵了僵,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却是一言不发走出了房门。
无心守在门口,见他出来,不由得小声问道:“师叔,为什么不告诉她?”
“或许是……不敢吧。”不归悠悠叹了一声,“不敢亦是不忍。”
“可是我觉得,您什么也不说,对她更残忍。她经过这么多事,未必心里没计较。”
“计较是一回事,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确认又是一回事。”不归说,“她知道少一些,便离那些脏污远一些。以她的个性,现在还能忍得,真知道那些事,只怕会惹火烧身。我身边只剩得她……”不归声音低沉,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诺言,“我活一日,便护她一日,我在一世,便保她一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番话,明殊一个字也没听到。虽箭矢避开了要害,但洞穿胸腹也是极重的伤。不忧为了减轻她的痛苦,给她下了份量较重的药。一日之间,倒有八成是在昏睡。
如此过了三日,无颜她们护理有功,明殊的伤口愈合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