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若是因卫家给孤惹来祸事,便休怨无情。”
这是他们成亲以来,头一回听到宜王说这样冷酷绝情的话。卫明兰如被雷击了,抬起头,张着嘴,满面震惊地看着之前还与自己浓情蜜~意的丈夫,遍体生寒。
宜王走出去了许久,卫明兰也没回过神来。她自小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兄弟友爱,延了名师与她开蒙授课,就算是在真定那小地方长大的,她自问才学眼界与京中名媛相比也并不逊色。到了京中,见了太后,见了皇帝,见了皇后,她自觉进退有据,表现得柔弱中透着刚强,娴雅又有干才,在宫中对上对下都游刃有余。太后宠她,皇帝皇后纵容她,又帮她指于亲王为妻。宜王是她出嫁前在宫中就熟了的,有旨意之前,就已经郎情妾意,彼此有心,婚后宜王对她也是有敬有爱,椒房独宠。
她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了,可是今天却给了她迎头一击。
皇后生她气,丈夫生她气,甚至叫她与敬国公府断了联系,就为了她帮堂~妹关说,想让昭王娶卫氏为妃?
卫明兰不算聪明,但绝对不是傻~子。孝期的问题本不是件绝对的事。又不是让昭王现在就娶了卫氏,从彼此有意到请媒上门到下定到纳吉到成亲,最短也要走个大半年的过场。民间若是遇到什么紧急的大事,便在孝期里将亲事办了的都是有的,只不过是将圆房的日子向后挪挪也就是了。
哪里值得皇后发这么大的火?!
问题不在孝期,而在她提到了卫家。卫明兰越想心里越是慌张。皇后是怀疑了什么?为何提个卫氏女就这么大反应?
昭王又知道了什么?一件小事而已,哪怕就是真的被皇后训了,她也是皇家郡主,是皇帝的亲外甥女,太后的亲外孙女,对他的地位都是十分有帮助的。又为何这样绝情地叫她与卫家断了关系?
她能有今天,全赖卫家。除了自己的爹娘,她身周还有什么可以信赖的?
没有。就连每日同榻而眠的丈夫,今日看来,也不是可以完全放心的依靠呢。
卫明兰一急起来就会咬手指头,她身边的红袖低声提醒她被卫明兰狠狠瞪了一眼。
“去,将唐国夫人请到府中来。”她现在心里发虚,急需母亲的开解分析和安慰。
红袖迟疑了片刻,跪下说:“娘娘,且忍几日。王爷刚刚才说了不让您与敬国公家走得太近,您此时再请唐国夫人上门实是不妥当。”
卫明兰想也没想,转身一巴掌抽在红袖的脸上:“你闭嘴。”
因在急怒中,卫明兰下手没留余力,又兼她手上蓄了寸长的指甲,将红袖脸上生生抽~出四条血口子,半边脸立时肿了。她胸口急遽起伏,过了好半晌才缓过劲,此时才发现红袖脸上伤的厉害,不免吓了一跳。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她喃喃一声,拿手指将红袖的下巴挑起,看着红袖满是泪水的脸,放柔了声音:“是我不小心,心里焦得很,委屈了你。”
红袖忙磕头:“是奴婢的错,娘娘心情不佳时奴婢还说话不周到,该罚该罚。”
“你说的对,此时的确不好请唐国夫人进王府来。”卫明兰沉吟片刻,挥手让红袖起来,从腕上脱了只素面绞丝的金镯子,足有三四两重的塞给她:“这个赏你了,你心里别怨我。我在这府里头,能信的人也就你一个。”
红袖不敢推,只袖了镯子,给她磕头,一脸的感激涕淋。
“你得空帮我去敬国公府递个信儿,”卫明兰沉吟了片刻说,“五日后是四月初一,我去京中大相国寺供佛,唐国夫人若有空暇,便到大相国寺安排,背着人见上一面说几句话才好。”
“是,奴婢这就去办。”红袖又磕了个头,这才心有余悸的出来。
等回了自己的屋子,忍着痛拿清水净面敷上了药膏,红袖虚捂着抽痛的脸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芭蕉。刚刚宜王出门前,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转,竟然还露了一丝笑来。王妃那时正在发怔,想是没在意到。
红袖心里慌乱不堪,不敢想宜王看她那眼的意义,只觉得袖里的金镯子热得烫手,而这王府里,处处叫人喘不上气来。
好想就此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红袖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