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还专挑初嫁的新妇下手。有那性子烈的,被他得手后就寻了短见,也有那贪慕富贵,反抛了家跟他进府做了暖床人的,后宅被这位小爷搞得污七八糟,有时候照看不过来,就有人偷着空生了庶子庶女来。
郡主还没嫁呢,就已经是四五个奶娃娃的便宜妈了,更别说衙门里在安乐伯家的后院子里还刨出几具女尸来,最早的死了三四年,最近的才死了三个月。这下子满京城都炸了。皇帝更是怒不可遏,拿御史们雪片一样弹劾的折子去砸安乐伯的脑袋,骂他家风不正,能养出这么个儿子出来可见老子也不是个东西。安乐伯世子下了狱,本来能判个流刑,因为皇帝的震怒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安乐伯的爵位都被儿子带累得撸没了。
江州王与安乐伯家的亲事自然就告吹了。
得了信儿的江州王夫妇立刻带着女儿进京来,连吵带闹,把婚书从安乐伯家里抢出来撕碎了,安乐伯家哭天喊地的,到底也打不过王府侍卫们,安乐伯夫人一气之下,痰迷了心窍,一口气没上来,活活给气死了。
因有了这层缘故,江州王想再与女儿找户好人家,人家都避他如蛇蝎一般,没一个人肯娶个一家子都是夜叉的媳妇进门。
江州王和王妃眼光多毒啊,他们相中的不是勋贵就是重臣家的子弟,要年少才高相貌好,还非嫡房嫡脉的不行。符合他们条件的,要不是就已经娶妻成家了,要么就是已经订了亲事的,再不就是直白白地被拒绝了,连个借口都懒得找。没法子,江州王只好求到皇帝那里,想让皇帝帮他指婚。
皇帝指婚,对方总不敢一口回绝了吧。
有了底气,江州王又开始挑挑捡捡起来,这回一捡,便挑到了叶家,相中了那个少年天才,总不着家,但是皇后同胞亲弟弟,一门清贵的叶榛叶季明。
叶家正为这个心都野在外头的幼子伤脑筋,见江州王诚意来说亲,不免有些心动。
安乐伯世子的事与江州王一家又不相干,说起来他们也是受害人。云霓郡主的家世品貌真的没什么可挑,叶榛一介白身,如果能娶了宗室郡主为妻,未来也是一大助力。且宗室女一贯的厉害,指不定就能拴住了这匹野马,让他安定下来呢?
叶家上下老少顿觉看到了希望,又知道叶少爷管天不管地的脾性,就打算悄悄地将事儿敲定下来,让他生米做成熟饭,反抗不得。
怎奈叶榛是何等人,与家里长辈们斗智斗勇二十年,可以说是慧眼如炬,他回京到家不过两个时辰,便把下人的嘴给撬开,得知了一切。所以听到皇后要叫他去说话,他立刻就跑掉了。
在酒楼对着他们吐了一肚子的苦水,叶榛叶季明公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再次神清气爽地……跑路了。
不跑不行啊,再在京城待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被老爹一棒子敲晕过去,直接塞到洞房里给他生孙子去了。
不过他跑也不会太远,左右就在这京城的近郊某处蹲着。这小子也精明着,他爹定是以为他又山高水远地浪去了,派人寻他也都是往那山清水秀的地方找,不会想到灯下黑,他儿子还会在京城旁边转悠。
至于皇帝指婚,叶季明对这个姐夫还是有那么点儿信心的。指婚之前,姐夫铁定要寻他来问问,哪怕走个过场,也不会稀里糊涂地就传旨意下去。
真下旨指了婚,那才叫坐蜡呢。
好好一位宗室贵女,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拜堂一个人洞房吧。
江州王既然疼女儿,就断舍不得让自己家女儿守一辈子活寡的。
叶榛打定了主意这两年都不打算在京城露脸了,等人家把心定下来,给郡主重新找个人家说亲去,他再回来逍遥。
明殊跟着顾昀一路走到上房,都到院门口了,顾昀停下脚步,对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明殊说:“你要不要去换件衣裳再过来?”
明殊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帮顾昀换衣裳洗脸再加叨叨一路了,身上的甲衣还没卸,怪道她怎么觉着耳边总有沙沙拉拉的声音有点吵呢。
“啊,我去换衣裳,就,就不过来了。”
再抬眼一看,是长公主所住的院子,顾昀这是来找自己母亲说话的,她怎么就一路跟着过来了呢?
明殊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下子就蹿没影了。
她没看到自己身后,那个一向冷若冰霜,常年自带寒气的青年突然弯了弯眉眼,脸颊两边多了两个浅浅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