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放在太后的肩膀上,娇~声说:“母后说的都是,只是还请母后疼着我,春宴那日帮我撑个脸面。”
皇帝久不见自己的妻子与母亲这样亲密,倒有点像时光倒流二十年,仿佛又到了他与叶氏新婚之时的样子,脸上不觉露出怀念和欣慰的笑容来。
“皇后这是要办春宴了?”
“是的,陛下。”叶皇后松开拉着太后的手,略理了理鬓边,对着皇帝一笑,笑容得意又羞涩,一只眼睛还对他眨了眨,露出一点活泼的狡黠来。
太后哈哈大笑:“你啊,都要抱孙子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母后跟前儿,妾与陛下年纪多大了也还是个孩子嘛。”
皇帝明白妻子这是想借着春宴,多制造点机会给叶榛相看媳妇儿,指不定那小子就能跟哪位贵女看对了眼,乐意安定下来了呢!想到这儿,皇帝突然又想起自己的五儿子来:“对了,算算日子,阿泰这几日也该回来了,梓童多费费心,也帮着阿泰挑个好的。”
叶皇后点头应是。
母子三人说了几句话,皇后见太后脸上有几分疲色,便要起身告辞。
“无妨的,天色也晚了,不如你们留在哀家这儿吃顿素的。”太后挽留道。
皇后看出来,皇帝这是有话要与太后说,她与皇帝夫妻二十载,彼此之间都了解得很,也不说破,借口宫中还有事务要处理,告辞回了自己的宫室。
陪着太后用过了素斋,太后将身边的宫女内侍都挥退了出去,才问皇帝:“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皇帝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对太后说:“朕今儿见着一个人……”皇帝的目光中夹杂着怀念,困惑等种种复杂的情绪,“让我想到了阳羡姐姐和姐夫。”
太后端茶的手一抖,洒出几滴滚热的茶水来。她放下茶盏,拿出帕子将手背上的茶水擦干。娘儿俩谁也没说话,过了许久,太后略显干涩的声音才又再次响起:“怎么会又提到她们?”
皇帝仔细回忆起明殊的相貌,若论五官,分开来看,这人与阳羡公主和薛靖并没有明显的相似,但组合在一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这种无形的气质难以言说,就像是,明明两个长得不一样的人,但一眼看过去,却能体会到其中某种强烈的牵绊一样。
就拿明殊的眼睛来说,大而圆,眼角还微微有些上挑。薛靖的眼睛狭而长,眼角却是略略有些向下的,从形状到角度,完全不一样。可是在他看见
那双眼睛的一刹那,能让他想起的,竟只有薛靖这一个人!
皇帝忍不住问太后:“母后,您说,姐夫会不会在外头还偷偷生了个孩子咱们并不知道?”
太后一口否定:“这不可能!他与你姐姐是多年的夫妻,那俩人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绝难容得下第三个。何况你姐姐那烈火一样的性子,若薛靖在外头有人,她只怕能拿刀杀了他,又怎么会……”怎么会在听到薛靖死信的当天,就那么狠心地抛下母亲和弟弟,一刀捅~进自己的心窝?
连回天的余地也不留半分。
太后想起自己那个刚烈果决,根本不像个女子的女儿,心痛如绞,呼吸都被什么阻了,眼中扑簌簌落了泪下来。
以为过了十好几年,自己已经能够挺过来,可是真的再度想起她,就算在后宫里见识了多少风云,目睹了多少血腥,心硬如铁的太后还是会觉得心碎。
“那说不定,当年姐姐生的是龙凤双胎,为了保全姐夫的骨血,所以将那孩子瞒了……”皇帝越想越觉得这个说法有很大的可能。
那个孩子,眼神像极了姐夫,可是再想想那紧抿着双~唇,偶尔一笑的样子,分明又有些阳羡公主当年的风采。
还那么有本事,十七岁都不到呢,就在青州搅翻了一片天!
若真是自己的外甥,该有多好!
皇帝的胸口掀起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