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的浸了桐油的麻绳。
因为定期要让青州城中剩下来的青州军将领们见一见闻怀瑾,所以虽不得自由,但闻怀瑾每日会有人帮他擦洗换衣,身上没什么太重的气味,只是手脚酥~软,站也站不住,见明殊询问的眼神,闻怀瑾淡淡一笑:“不过是足筋手筋被他们挑了,以后不良于行,也提不动长枪罢了。”
三人皆是一惊,这样一来,闻怀瑾跟个废人有什么差别?这一辈子的将途只怕就要终结于此了。
闻怀瑾却是将胸一挺,傲然道:“虽不能亲手杀贼,也依然可以出谋划策,排兵布阵,干~他娘的鞑子兵,闻某人顶天立地,这点磨难算个屁。”
怪不得海丽这样的人会爱上闻怀瑾,甘愿为他背叛组织,哪怕被追杀,哪怕自投罗网也心甘不悔。
听闻怀瑾这么一说,海丽直接伸手,开始解他衣服。
闻怀瑾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直向后躲:“你这是做什么?”
明殊和无心按着他,不让他动,小声道:“救你出去!”
救就救,脱什么衣服?!
海丽手快,须臾着已将闻将军扒得只剩一套中衣,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闻怀瑾:…………
等他回过神来,海丽已经将他衣服套在身上,将发髻散开,拿小刀割了几道,乱蓬蓬挡在脸上,然后躺在床~上,示意无心给她绑上。而他身上,已经穿上了海丽原先的衣服。
闻怀瑾是中等身形,海丽身上有胡人血统,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挑,加上这些日子所受的折磨,闻怀瑾的身形消瘦了许多,海丽的女子衣服他居然也能穿得下,还不显紧绷。
然后明殊和无心两人压着他,将他头发梳齐又打散一些,先拿小刀将他脸上胡须剃净,后拿了一堆东西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那个无心也不知道在闻怀瑾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他浑身发硬,舌根也发硬,想出声都困难,只能焦急地不住拿眼去看床~上的海丽。
海丽此时正偏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闻怀瑾看。见闻怀瑾在看她,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满足,他虽然对自己冷淡,但关键时候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安危,看他眼中露出的关切、焦躁和不赞同的眼神,海丽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当真正确之极。此生能看见闻怀瑾对自己露出来的这一片情意,她这辈子也就够了。
无心和明殊都是易容的高手,虽然男女有别,但在她们的巧手装扮下,闻怀瑾此时看起来与海丽竟也有六七分相似了。夜色深沉,想蒙混过去还是机会很大的。
海丽高声说了一串子西凉话,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最后发出几声呜咽,又拿头狠狠撞了几下床头,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额头都撞青了一大~片。
最后,她轻声对闻怀瑾说:“大哥,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闻怀瑾双目一红,流出两滴泪来,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海丽笑了起来,“你就亲我一下,只亲额头也行,这样我也能快快乐乐地去了。”
明殊和无心两个扶着闻怀瑾慢慢走过去,他看着海丽的眼睛,缓缓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但那口型海丽看得清楚,不过二字。
“活着。”
大约是海丽之前那一通喊起了效用,无心和明殊拖着状似昏迷的前玄煞“达古乌丽托赫托托”出来时,楼里那些摘星楼的守卫居然连面都没露,默默地放她们走了。
明殊力气大,她轻轻松松背起闻怀瑾,让无心把海丽的外衣撕开,将人牢牢捆在身上,二人匿迹潜踪,极其小心地离开了知府衙门,赶回了藏身的房表叔家。
将闻怀瑾放下,无心才给他解了穴,二人推宫活血,帮闻怀瑾疏通经脉,过了一阵子,闻怀瑾才能再次发出声音来。
“等到天明,说不定知府衙门那儿就能发现不妥。”李栩对她们说,“闻将军既已救出,当务之急还是先尽快将人送出城,与顾将军会合,好前往云锦关安定军心,肃清奸细。”
“此外,如果他们一旦发现闻将军已经掉包,城中定然会严加搜查,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搜到这里,还要早早应对。”
房先生摸了摸胡须,对他们说:“这倒无妨,我有一至交好友,家中是开粮铺的,在城中颇有几个藏粮之处。到时候咱们借地方躲一躲也就是了。”
李栩对房先生一躬身:“拖累表叔了。”
“这是什么话!”房先生看了一眼闻怀瑾,感叹道,“想不到老夫活了一把年纪,还有能为国出力的一天,只要能救出闻将军,救得青州城的百姓,便是此时死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明殊想了想,对众人说:“我将将军背出城,天明之前,我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