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他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玄煞令再次出现在青州,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是玄煞得了他人相助投令前来示威,还是玄煞已经死了,托人将玄煞令交回楼里?
这两种可能其实都经不起推敲。只希望是后者,她心里还念着一点楼主的恩情,以此方式告罪吧。
兰煞收起玄煞令,决定不再去想。海丽内力已失,用的是楼中秘法,这世上除了摘星楼,没有人可以解。大战在际,他犯不着为一个废人多费心神,不值当的。
倒是在牢中见到的那两个女子,很是特别呢。
正想着,外头有人来报,人带到了。
明殊进了屋,十分安分老实,行了个礼就贴着墙边站着,也不四下看,也不说话言语。兰煞瞧着她和如同隐形人一般的无心,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你们身上武功都不弱,怎么会混进青州城?有什么目的?”
明殊眨巴眨巴眼睛,目光澄澈:“公子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外表是个弱女子不错,”兰煞绕着她走了一圈,笑着说,“身上衣裳也值些银子,看着不像出身小户人家。可是有哪家千金小姐手上会有这么厚的茧子?”说着,他突然伸手,闪电一般抓~住明殊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到眼前,“我看的没错,这是剑茧。想来这位小姐剑术不错,是下了功夫练的。”
明殊也不慌,任他擒着手,嘴抿了抿说:“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是逾矩了。我大盛朝以文武治世,君子六艺中骑射剑术皆在,世家女也有习武健身的,连百姓中习剑舞之风也很盛行。手上一两个茧子算得上什么。”
兰煞声音陡然一冷:“你以为我分不出舞与技之前的区别吗?”说着并指成剑,直向明殊的面门拽来,这一下又快又狠,竟是半点没留余力。明殊见他玩真的,也不敢再藏私,身子微微一扭,将来势让开,手腕一翻,借着劲儿挣脱了兰煞的手,身子如游鱼一般滑了出去。一直等在她身后的无心突然出手,十指尖尖,藏锋披锐,已划向兰煞的咽喉。
他原意只是试探,当然,如果这女子真不通武功,这一下戳实了小命也会丢了一半,然而这并不是兰煞所关心的。他这人冷情冷性,除了杀人,对旁的都没兴趣,会将明殊无心两人带到房中,也不过是觉得她们不是一般人,身怀武技,偏又装傻藏拙的,一看就别有用心。眼下正是要紧关头,青州城外松内紧,他身负摘星楼的任务,务必要看紧了青州城,自然不能容许城中有这样的变数存在。
然而他没想这两个女子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甫一交手就尽了全力,完全没有周旋拖延的意思。
也是兰煞托大了。在西凉乃至整个西域,摘星楼的名气之大,甚至超过了西凉皇室,而其中七煞又是楼中精锐之中最出类拔萃的精锐。兰煞自出师开始杀人,就没失手过,在七煞之中的排位也很高,他从来没想过,在大盛偏僻的青州城里,竟会出现武功不逊于他的人。是女人,而且看着比他年纪还小,重要的是,这样的女人,还是两个!
兰煞心高气傲,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会被两个女人压着打的局面,也就错失了第一时间叫人进来支援的机会。不过数个回合,在明殊牵动他的注意之时,无心已在他身上点了十几处。手上精钢的折扇落地,兰煞喘着粗气颓然倒在地上,口中只能勉强发出几声虚弱的呻~吟。
“拈花指……你们是什么人?”
明殊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无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七星阁。”
原来竟是七星阁的冤家对头。这些年两家恩怨日深,楼主不知为了什么处处忍让,白白坐视七星阁在中原坐大而没有举措。没想到七星阁手伸得这般长,居然直接到了边境来了!
明殊在他咽头伸指一截,兰煞已说不出半点话来。
两人对视一眼,便将半瘫的兰煞抬到了床~上,又将床幔放下来,吹熄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