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知道,又有点害怕知道。
“不归师叔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们一定会护着你。”一向表情淡漠的无心此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平淡无奇的五官立时像被染上一层光彩,“放心吧。”
她这么说,本来差不多要放下的心,忽悠悠又被提起来了啊!
这种我知道你有许多秘密,就不告诉你,我就是不告诉你,你求我我也不会说的既视感,让人好想揪着她的脖子狠狠摇一摇啊!
入夜时分,无心走出屋子,迎面与哥哥无涯遇上。
四周很安静,无涯对着屋里比了个手势,无心的脸上又露出那种淡淡的笑容来。无涯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摇摇头。他们是双生兄妹,脾气禀性却相差甚多。不过多年一起生活,无涯对无心的了解无人能及。
虽然总是面无表情,除了练功就是练功,看着跟个没感情的木头人一样,其实他家小妹感情还是很丰沛的,只不过打小面瘫,外人不大能看出来罢了。明殊总觉得无心对她似乎冷若冰霜,但在无涯眼中,妹妹对这个从天而降,师叔特别关照的明少爷很有好感。
否则也不会露出这么“强烈”的笑容!
眼睛都弯起来了!
还是这种带着点坏坏的,淘气的笑。不知道她顶着这张冰块脸怎么戏弄人家了。
“你告诉她了?”
“没。”无心低声说,“我只告诉了她我们从何处来。其它的东西,我可没说。”
师叔没有对他们说过这位少爷的来历和身份,只知道她跟他们一样是定北军的后人。有些话,其实不用明说,他们也能猜得出来。自小入南华宗习武,但自知事懂事起,他们就是七星阁的一员,奉师叔为主,对他背后的故事也有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在自小就被不归拉拔大的他们眼中,这位明少爷与师叔身上那种玄妙的联系太明显了,五官虽不是很像,但周身的那股子精气神,还有眉眼间偶尔流露的相似,再加上师叔对她那异乎寻常的重视,答案就在唇边萦绕,呼之欲出。
“不该说的别说。”无涯看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十分严肃地告诫,“师叔既然没有对我们说明,也就是不想让她现在知道,必有他的深意,你别坏了事。”
无心眉梢微挑:“你不过比我早出生半刻。”
无涯点了点头,微笑道:“所以我是大哥,你得听我的。”
无心哼了一声,与无涯擦身而过。
“保护好她。”
“还用你说?”
不止要保护她和人身安全,还要防备她的身份不被人发现。
直到走出去老远,耳中已听不到兄长的声息,无心才极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既然不放心,就该把人放到身边去,任她混到军营里,师叔真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如何放心的下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殊与同屋的小伙伴们已经混熟了。无心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无颜性子有些腼腆,无垢则大大咧咧,她们从小在南华宗长大,下山历练的机会很少,不像明殊,打小就跟着不靠谱的道士师傅走街串巷,见识过人生百态。那些个市井故事,七分为真,三分杜撰,比街上话本子都要精彩有趣。那俩丫头正是活泼好奇的年纪,只要不是轮班值夜,就围在明殊身边听她说故事,听得五迷三道的,对这个会讲故事的明“少爷”亲近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别看她们性子单纯,不管明殊怎么绕着弯子套她们的话,有关南华宗和七星阁的信息是半个字也套不出来,这让明殊觉得很是沮丧。
过了几日,贵喜如愿调入了近卫营做了顾昀亲卫,放弃了原来的队副职务。只不过他来了一看,明殊那间屋已经满员,再塞不下一个他,只能怏怏地分到了别处去。不过离开之前,他拉了无心到无人处喁喁私语了很长时间。
无心无涯自江州跟随顾昀回京,与顾昀身边贴身的几个侍卫都认识,贵喜自然也认得。无心无涯当时是以南华宗入世外门弟子身份来的,南华宗近十几年声名极盛,大家觉得他们是佛门弟子,都十分尊敬。至于无心是个姑娘的事儿,因她日常就爱着男装,为人又沉默寡言,还真没几个注意到。
贵喜就是这几个注意到的人中的之一。
他最后努力了一下,以无心是个姑娘家,不宜与男人混居为由,想要跟无心换地方,当然被无情地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被狠狠地告诫了一番,不许他将她女子的身份泄露出去。
贵喜无奈,心里牵挂着明殊身上的秘密,于是郑而重之地将明殊的姻缘印说了一回。
“明殊年纪小,如今还没成亲的打算。无心你帮他盯着些,最好让他能独自沐浴换衣,万一让别人看着了身体,于人于他都不是好事。”贵喜的话大有深意,盯着无心要求一个承诺。
无心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你还怕我赖上他?放心吧,我就算出家做了尼姑,也不可能跟明少爷成亲。”
哦,对哦,贵喜想起来,无心是南华宗的弟子,那也就是个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