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
正在这时,走廊上响起纷杂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听着有十来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当先一位三十余岁的嬷嬷发髻都有些散了,乍一见着那小姑娘,腿一软,已经跪在了地上。
“我的小祖宗啊,总算找着你了。”
然后呼啦啦身后涌过来十几个穿着窄袖水绿宫裙的女子,瞬间将那小姑娘围起来,七嘴八舌。
有哭着说:“公主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是啊,公主,这是什么地儿啊,又脏又乱的,全是些粗笨的下人,万一冲撞了您可怎么办?”
“嘤嘤嘤,公主您可吓死我们了,要再找不着,奴婢就只好拿腰带把自己个儿吊死在庆平侯府了。”
“小祖宗哎,您再这样溜一回,奴婢就死给您看!”
“长公主知道了,下回肯定不让您过来玩儿了。娘娘也定不许您再出宫的!”
“……”
“……”
明殊对呆若木鸡的小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几个慢慢儿慢慢儿地退到后头。
“公公公公公主?”哈少良盯着自己刚刚险些摸到凤头的爪子,脸发白眼发晕,差一口气就要晕过去了。
“怎怎怎么会有个公主娘娘娘娘娘来这儿?这这这这儿不不不不是侯府吗?”就连一向镇定的贵喜也吓成了结巴。
“嗯,这位公主刚刚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你!”还是陈老大最淡定,除了他眼神有点发直,嘴角有点发颤以外。
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唰啦”齐齐向后跳开一步。
妈蛋的,等这位公主回宫跟娘娘一提,小明子别说什么当驸马,只怕转眼就要掉脑袋成死马了!
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无辜的我们!
想想都觉得好无辜好可怕好残酷。
明殊:=口=
小公主被人抱起来走了,临走她还在对明殊挥小手。
“明殊哥哥,你乖乖等我哦,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明殊:╥﹏╥,求放过啊,公主!
收拾好东西,提心吊胆的过了午,终于等来了一个宫装的嬷嬷。
她端着两手,神情端肃,周身冒着肃杀的寒气,身后跟着两个庆平侯府的下人,一人手里提着一只竹篮。
“谁叫明殊?”
明殊行了礼:“小的在。”
“就是你啊!”那嬷嬷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脸的嫌弃,不就是个卖身为仆的穷小子嘛,怎么会入了主子的眼?
“哼!”嬷嬷冷笑一声,拿眼神在明殊身上挖了十几二十个洞,才挥手说:“九公主赏你们的,谢恩吧。”说完,就像这院子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抬脚转身,一阵风就走了。
那两个庆平侯府的人倒是笑眯眯地放了篮子,过来跟他们拉扯了几句,大意就是以后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兄弟,有什么事儿总要相互照应啥的。又说兄弟你们几个刚进府,府里的规矩大,长公主治家严谨,你们学会了规矩,才有可能进后院当差,不然就只能窝在外院做些杂活儿。别看你们几个是世子爷亲自挑的,规矩没练熟之前只怕都没什么机会再跟世子爷说话了。
说完了还心有戚戚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进了京城反倒还不如在路上自在了?
“还要学规矩啊!”哈少良叹了一口气,揭了竹篮的盖子。
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清新甘甜,一共四只金黄的佛手柑静静躺在篮子里。
公主赏的佛手柑自然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吃了的,几个人怀着虔诚的心,把小院朝阳的正房收拾出了一块,打扫得干干净净,摆上点头水果,又找了个香炉点上香,然后把佛手柑恭恭敬敬地供起来。
一屋子都是佛手柑的香气,甜甜的,沁入心脾。
只是四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奇妙。
当然,说了明天还会来的九公主殿下自此再没露出过萌萌的小身影。
第二天,安阳长公主派来一位管事,专门教导四人规矩。
这位管事来头可不小,他可是从宫里出来的公公。温公公打小进宫,就在先章顺淑仪太后宫里当差,后来调到先孝端敬皇后那儿伺候,是看着安阳长公主出生长大的。端敬皇后薨逝之后,先帝将他调到身边。其后过若干年,顾驸马饮鸩,安阳公主出家,温公公在宫里为公主悄悄出了些力,受了牵连。看在已故端敬皇后的份上,先帝索性把温公公踢到安阳公主身边伺候,一待就是十五年。
如今温公公已经年老,长公主请他荣养,只是他打小忙乎惯的,不肯得闲儿,听说顾世子亲自挑了四个出身贫贱的亲随,昨儿公主又闹了这么一出,心里头好奇,竟然就把调教新人的差事,半争半抢弄了过来。
好久没照着面的白虎,板着张晚娘脸扶着温公公就这么出现在了明殊几个面前。
“能得温爷爷亲自教规矩,你们好大的脸面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