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季明公子,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威胁似的,甚至将身体向顾昀那边挪了挪,竟然还想去摸顾世子的小手:“哎呀呀,小昀小时候多可爱啊,每回都扑到我怀里任我捏脸摸手,现在都快成一块冰了……”
顾昀长眉一挑,冷冷盯着他。季明伸到半途的手立刻回转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点也不可爱了!”
所以说,您叫我过来是做什么的?看您二位打情骂俏?
明殊向天翻了个白眼,只能学着自家主人的样子,把脸拉长拉长再拉长。
陪在季明身边的二姝是名满江州的花魁,姐姐云娉妹妹云婷是双生子,容貌出众还有一手好琴技。能当上花魁的人,不止容貌要出众,更要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双通灵慧识眼,知道进退,明白好坏。她们二人被季明包了整月,虽然还不十分清楚这位出手阔绰英俊洒脱的青年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却也知道这样的贵人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最难讨好卖乖,也不会指望着能凭自己的容色迷惑到他。眼前这位顾公子看起来与季明公子是一样的人物,也是她们惹不起的。
何况身为男人,这位顾公子长得也实在是……太美了些。
妹妹默默瞥了眼姐姐,难不成,季明公子实有断袖之癖?
姐姐微微摇头,不能吧……
然后就看季公子温柔地看向了她们:“二位姑娘,你们先出去一会好吗?”
云娉云婷巧笑嫣然,欠身施礼,一双雪白玉兔被嫩绿色的抹胸束着,几欲跳脱而出。
“奴家告退。”
说着一人一个媚眼儿抛过去,也不管人家是否接到,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明殊眨了眨眼睛。
“是这样。”季明公子从怀里抽出折扇,“唰”地一声打开,语气温柔,态度骄狂,“我已与你主人说过,将你买下来,给我做僮儿了。”
明殊眼角抽了抽,目光投向顾昀。
顾世子拿了布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眼帘儿也没翻一下,口气淡淡地说:“他只是说了,我并未同意。”
明殊松了口气。
“一个僮儿,为何不同意?”季明笑着看她,“我出一斛南珠,够你买百八十个仆役了。”
“我不缺明珠。”顾昀将手里的布巾扔开,“他与我签的是活契,不可转卖。”
“那更好了。”季明拿扇骨敲了敲掌心转脸去瞅明殊,“那斛南珠给你,你可愿转投到我门下?”
明殊僵着一张脸看着他,怎么刚刚没看出来呢?这位季公子的脸好大。
“呵呵。”
季明一挑眉:“呵呵是什么意思?快点个头,点个头那斛珠就是你的,对了,还有刚刚装糖的匣子,也一并给你。”
明殊抹了把脸:“小的不过是个下人,实在不值得您花那么多银子买。”
“我就是看你合眼缘,银子不是问题,绝不是问题。”季明灿然笑着,那笑容如同午后阳光,明晃晃金灿灿直叫人不能直视。
“蒙公子错爱,小的惶恐,您还是找别人去吧。”这位怪大叔不是家里钱多烧的慌,就是脑子有病。跟着他走,说不定哪天他脑子一抽抽,转手又将她给卖了呢。
“哎我说你怎么不知好歹呢!不知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求着要给我当下人,你哪来这么大架子!”
明殊没说话,只是绷着脸,眼睛看着顾昀。看吧,因为我们家世子爷就是这么大的架子。
“你是因为顾昀是侯府世子,所以才不肯跟我走的吗?”季明还不死心,眼珠儿转了转,“庆平侯世子听起来虽然荣光,但其实家里也只剩副空架子,没油水的,不如我家,你跟着少爷我才有大大的前程。”
顾昀笑了一声,对明殊说:“你休听他胡说,他家虽是承恩公府,但他是幺子,既不能承爵,也没有明产,只会败家而已,哪来的什么前程。”
承恩公!
那不就是皇后的娘家?
“您是姓叶的?”明殊张大了嘴。
“然也。”季明摇头晃脑道,“少爷我姓叶名榛,字季明,是正正经经的皇亲国戚,怎么样,心动了没有?”
叶家是江左几百年的大士族,既出过名儒,也出过名将。已故的承恩公叶世元曾做过皇帝的老师,当年薛靖薛驸马也拜在叶老先生门下。后来逆案出,先帝要诛薛家九族,还是叶老先生叩宫长跪,才求得圣恩,只祸延三族,保全了不少人的性命。但自那之后,叶老先生便一病不起,只熬到孙女婿登基,没等到薛驸马平反就故去了。
这位叶榛,就是叶家幺子,六岁能做诗,十三岁才名传天下,被人称为神童的叶季明。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八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在他十六岁时,刚出了祖父的孝期便去参加春闱,所有人以为这位叶季明能拿个状元或是探花回来,没想到这位少爷大咧咧交了白卷便出了考场,再回家卷了许多金珠财物,只身扬鞭便不知所踪,只留书给他爹承恩公,言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简言之便是,天下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