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鸡被人死死地掐住了脖子,顺着掐住鸡脖子的那只手看上去,她看见了一张常常在自己午夜噩梦里出现的脸。
她极力忍住自己额头上几欲爆出的青筋,极不情愿的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喊道:“景伯伯。”
来人正是景如瑜,他带着一脸比菊花还灿烂的笑颜,掐着一只极力扭动着身子欲图逃窜的肥鸡十分自然地走进了乔戴现在所住的房子。
他这么一进来,乔戴就顺势看见了刚才一直站在景如瑜身后的景尧,脸色比之乔戴如今脸上的僵硬神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景尧确实很希望能见到乔戴,但并不代表他希望在自己提着一只鸡的父亲的带领下见到乔戴。
今天早上就在他还在纠结今天穿什么衣服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家的门铃响了。说实话,他一开始以为是乔戴来了,连猫眼都没来得及看他就把门给打开了,然而就在他压下扶手的那一刻,他很确定,自己听到了一声响亮得直冲云霄的鸡叫声。他的神经比他的大脑反应更快,下意识地他就要关门。
但一切都晚了。
景如瑜已经靠着一股子蛮劲儿把门硬生生地拉开了,似乎是为了报复这小子刚才的关门举动,景如瑜刻意地把鸡给提到了约莫是景尧脑袋的高度,以极快的速度在开门的那一瞬就举着咯咯乱叫的鸡冲了进去。
即便是景尧对景如瑜的脾性早有了解,在开门的那一瞬就退了好几步,但还是差点就被一只大大张开的尖尖鸡嘴给啄了一口。
在景如瑜仿佛能够震垮天花板的凶残大笑声中,景尧发誓,他起码用了可以杀死景如瑜的那么大力气才忍住了自己想要杀死景如瑜的念头。
景如瑜提这只鸡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耍宝,要知道这只鸡的雄性荷尔蒙之残暴程度简直爆表,来时景如瑜把它关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然后就十分幸运地体验了一把车/震的感觉。
车子动静大到路过的每一辆车都对这辆景如瑜专车鸣笛表示了自己对他无畏勇气的强烈支持。
开车的郭伯当即表示自己年纪大了,可能是时候退休了,最后被景如瑜用两倍工资给封了口。
景如瑜提只鸡来是让景尧做饭吃的。
景尧母亲在他七岁那年就过了世。早几年生意还算过得去的时候,景家还请得起保姆来做饭,后来一夕跌落,景氏父子三人都是靠着何世元的一直接济才勉强得以存活的。
那时景如瑜颓废,堕落,不思上进。景恪外出打零工,景尧在家照顾景父,兼职做饭。厨艺也是那时练起的,以至于到后来景家再度崛起,他们有钱请保姆了,不用景尧再围上围裙努力地在厨房里辨认盐和糖了,但景尧的这手厨艺也是练出来了。
现在的景家,景尧已经是景小少爷了,家里也是张婶做饭,但景如瑜不会承认,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最怀念的还是当年,破败的出租房里,他的儿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给他做的那些菜。
此时他对上景尧一双狐疑的眼,他难得的心虚了,恼羞成怒地大吼:“怎么啦,给你爸做顿饭那么难?”
吼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补到:“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给你创造一个展示的机会。知不知道,现在会下厨的男人有多抢手。”
景尧低着头想了想,觉得景如瑜的话确实有道理。到底还是克服了心底不甘愿的情绪跟着景如瑜到对门去了。
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他没有料到,原来带着一只鸡和一个聒噪的男人上喜欢的姑娘家是如此的,如此的羞耻,羞耻到他想掐死自己。
乔戴本来看着景如瑜就这么大咧咧地带着一只拼命挣扎的鸡进自己家还颇有几分无奈,结果一转头看见景小少爷强作镇定但还是有些羞愤的表情,忍不住就弯着眼睛笑了。
乔戴看着景尧缓缓泛上淡粉色的耳朵尖,愈发地来了兴趣,也不管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景如瑜,笑眯眯地就走到了景尧旁边。
景尧第一次来乔戴家里,颇有几分局促和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觉得空气里好像处处都弥漫着她的气息。这时乔戴突然就带着颇有几分不怀好意地笑容朝他缓缓走近,让他不觉更加紧张。
乔戴清冷的声线此刻故意压得又甜又软,放在景尧耳朵里就莫名有点勾人的意味,只听她温声问道:“你,和景伯伯,你们俩带只鸡来干吗?”
景尧努力地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抬眸定定看着她,言简意赅:“炒来吃。”
乔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很有几分无语。
“炒来吃?谁做?我不会做饭。”
乔戴确实不会做饭,她唯一算是能下厨做的就是白水面——那种把水煮开,面条丢下去,等五分钟后捞起来,洒一点酱油在上面的白水面。
尤其是她常常住在学校不回家,有时候看书看到忘了吃饭时间,也就是随便吃片面包就能打发的人。
所以迄今为止,她都还不会做饭。她本以为这父子二人是以为她会下厨才过来蹭饭吃的,没料到景尧此刻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