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需不需要政府出面斡旋,这毕竟关系到华人企业的声誉。
我不需要,一句话,我就是骗了,没钱赔偿,你们看着办。
元旦放假前,友华工厂被贴了法院封条,几百号工人站在工厂门口,满面凄凉。随后,有武装制服人员将友华包围,实行戒严。
随后财经日报有新闻爆料,某企业主牵扯跨国欺诈案件日前已经被捕,上面有大幅图片,穿着有XX看守所字样的企业主一脸茫然地看着镜头,眼睛一大一小,目光呆如死鱼,两鬓斑白,看上去四十多岁,像个小老头。
这个年,我是打算在看守所度过了,这不是我第一次进看守所,心境却截然不同,没有害怕恐惧,也没有激动紧张,反而心平气和,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
腊月初八,有人来探望,是许久不见的武山横夫,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并递出橄榄枝,“你要是肯做日本人,还是有机会的,美莎和正隆,都在等你。”
隔着玻璃,我的脸皮抽搐,嘴唇抖动许久,憋出一个字:滚!
要说看守所的生活,除去吃的差点,没有女人,其他也蛮好,最起码安静啊,无人打扰,给我留出很多空闲时间想事情。
我在想,今年要是不回家,村口的傻子二狗肯定很失望吧,没有新媳妇再给他发红包了。
何若男在非洲情况怎么样了?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亚建难道没装备卫星通讯电话吗?
李念恩呢,他今年不能回家看爷爷奶奶,会不会想?
还有何青山,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就能跟莎莎那么亲?
因为空闲,想的问题多,悟出来的道理也就多,人这一生,若是要成功,就是要不停地斗,没有敌人,就制造敌人来斗,无论输赢,关键是斗争的过程,要好好享受。
做老板的都是战争狂,想要把企业做大做好,必须发动战争,不是你战争别人,就是别人战争你。
别说舒适,舒适是留给死人的,想要成功,必须要不停地战斗。
我的敌人一个个换,我做桑拿业,就干倒了大龙,这就是成功。
那么现在我做机械,就要干倒武山,我干不倒,还有我儿子,我儿子干不倒,还有孙子,世世代代,以后就跟日本企业死磕了,我就不信,一年两年国产机械不行,十年二十年国产机械依然不行。
武山做智能家居,做军工汽车,造飞机,我就不能吗?
别说理想缥缈狂妄,我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跟他去斗?
我日复一日地想,将这个执念加强,深刻印在脑海,千锤百炼。
暂时的失败,不是失败,姜子牙七十岁才出山,我这才哪到哪?
跨国案件需要引渡,我要接受大马法律严惩,这些事情不需要我操心,国家之间有程序,做好相关手续我就被送去大马,和大马的代表当庭对峙。
法官很严厉,列举我的罪状,要给与严惩,我一概否认,不承认自己骗钱,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案子审核的周期很长,第一次庭审四个小时结束,没审出名堂,法官只能休庭,择日重审。
但是没过两日,我就被放出来,成了无罪之身。
事情很简单,友华封厂我被捕,大马要求我赔偿损失共计六十四亿,这是天文数字,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如此,武山目的达到,与大马的代工厂也恢复了业务,同意对大马的流水线进行检修,不光是机械手有问题,其他关键部位的零件全部更换,一次性维护好,并且签订了维修合同,三年内出问题武山都会帮忙解决。
所需费用共计不到七千万人民币。
按我猜测武山其实不要钱都可以,毕竟,设备安装之初他们就赚够了钱。
大马的流水线启动之后,危机解决,这边再关着我毫无意义,还不如放我出来,让我赔偿他们修设备的钱,以及各种误工费。
修理设备的钱有数,但误工费却没数,娜莎让我看心意给,毕竟人家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没点辛苦费怎么行。
当然,也不算演戏,无论是律师团还是跨国官司,人家都是来真的,那六十四亿的账单,可是清清楚楚,分文不假。
对方愿意给我次机会,纯粹是看在我辛苦照顾阿妹这么多年的份上,如若不然,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撤诉,要让我在大马监狱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