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拉他一把。我道:“阿玉给你生了个儿子。”
马飞回答:“我知道,我去看过她。”
这个回答就让我震惊了,“你看过她?”
马飞嘴角一丝悲凉地笑,“她没认出我,我这个样子,只要我不说,只怕你也认不出来。”
这话倒是不假,猛地一看,确实跟记忆中的马飞不一样,我只是好奇,“既然去看阿玉了,怎么不跟阿玉相认?人才市场阿玉经营的不错,你完全可以过另一种生活。”
“那一种生活?”马飞反问,而后拍着自己的木棍腿,“你觉得这条腿还能站在人面前?”又指着自己的眼,自己的脑袋,“我这个样子,还能跟人正常交流?”
我劝解道:“这么想就不对了,你知道霍金吗?”
“少跟我讲那些大道理,我懒得听。”马飞怒道,表情愠怒,忽然冲我扬脸,独眼盯着我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啥?我想把自己的灵魂,塞进你身体里面,让我也体验一把,你的生活。”
这个想法倒是出奇,让我无语。
“你还找我干甚?我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心里很爽?”
我大概懂了马飞的意思,他是在嫉妒,但更多的是恨。我们两个都是从西北山区出来的,我越混越好,他却落到这步田地。
但是这个恨不能在我身上,毕竟不是我害的他走到这步田地。
马飞冷笑着,“你要是有心,当初为什么不寻我?你知道我这眼,我这腿,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我寻了……”
话说一半没法继续,因为这是一句谎言,当日阿玉给我打电话说马飞出事,我还劝她不要在意,马飞不会有事。
马飞呸地一口,唾在我脚下,“你会寻我?你巴不得我死吧?”说着声音变轻,浑身发抖,表情开始变得悲伧,“你知不知道,我被那个女人用药迷了,她跟她男人把我绑起来打,吊起来打,知不知道为啥?就因为我没给他们饭吃吗?不是的,他们本来是要绑你哩,问我是不是叫周发,我是生生替你受下的罪,你知不知道?”
一番话说完,马飞泪如雨下,我却身如筛糠,不知如何回应。
当下先把马飞扶住,口里道:“莫激动,你慢慢说,他们要绑我,这是咋回事?”
语出突然,不由得我不着急,这本来是我遭的罪,结果让马飞受了,我这心是无论如何都平顺不了。
我周发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真正细究,基本上该还的债该报的恩都清了,这突然冒出这档子事,我吃罪不起。
马飞捂着脸哭,呜呜地响,鼻涕眼泪不停往地上甩,借着灯光,我能看到,他头上应该是被人打了,打的癞痢都破了烂了,这才汇聚了些脓水。
看着恶心,反胃,可是一想到他是替我受的罪,我就不恶心了,心里反而愧疚,将他扶好坐下,道:“好兄弟,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周发没有别的能耐,但有仇不过夜这本事还是有的,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马飞哭够了,抬起头来,喘息着道:“那女人给我弄了去,不知道喝的啥药,等我醒来,人就在小屋子里躺着,人家叫我拿钱,一百万,给钱才能买命。我哪有那么多钱?你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就是把我杀了我都没有。”
我点头,“你继续说。”
马飞开始回忆,他跟人说好话,一百万太多,十万块是有,结果对方说,别耍花招,你周发是带鸡婆的,手里有的是钱,赶紧给你老婆打电话,准备一百万,不然先挖你一只眼。
马飞连忙辩解道,抓错了抓错了,我不是周发,抓错人了。
但对方不信,非要说他是周发,不等马飞辩解完,钢锥就插入眼球,疼晕过去。
再次醒来,眼睛已经缠了纱布,人家还让他拿钱,马飞继续辩解,抓错人了,真的不是周发。对方就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不拿钱,就用滚油给你洗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