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倒是擦的干净,可是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叫人看着害怕,那个印象中肉呼呼的小美人呢?
我打来热水,先给她洗头,洗完头再用吹风机吹。完了又给她仔仔细细的擦。床上的被单也该换换了,我摸着她的后背非常热,这个需要勤翻身,偶尔也换个姿势睡觉。
当前的情况,并不是说张灵彦伺候的不好,事实上她伺候的非常好了,植物人本来就是病人,长期不运动肌肉萎缩肠胃功能不好内分泌不好这都很正常,我怨不上任何人。
等这一切都做完,我就握着阿妹的手,寻思着说些什么,可临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温度,然后睁开眼睛。
可是无用,她没有感受到我的温度,但我却感受到,她的指甲长了,该剪剪了。
病房里没有指甲刀,我去外面问护士要,发现张灵彦和美莎都坐在外面长凳上,见我出来,两个人一起看。
我挥挥手:“阿彦,带这个女人去你住的地方,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夜。”
张灵彦领命,招手让美莎跟她走,美莎蒙查查,不知所措,我挥挥手,她就被张灵彦拉着走了。
我借了指甲刀,回去给阿妹修指甲,修完手指甲修脚趾甲,修完后还要打磨的异常光滑,让她舒服。
小妹来了,让我回去休息,被我拒绝,同样的理由,你们谁都别来吵我,我自己守着她。
晚上八点,护士查房交班,看着我的眼神非常怪异,却没说什么,偷偷去外面护士站打电话,似乎是在问张灵彦,病房里面那个男人是谁。
再后来,护士看向我的目光就柔和了许多。
夜里十点,护士过来催促,“周先生,您可以回家休息了,这里交给我们请您放心。”
我摇头拒绝:“我放心你们,但我就是想陪陪她。”
何若男电话过来,责问我怎么还不回来,我电话里直接说道:“我找到阿妹了,她在香港,今天晚上我陪她,你先睡吧。”qB17
那边沉吟少许,问:“她醒了吗?”
我说没有。
何若男回:“你注意身体,明天回来,儿子想爸爸了。”
挂了电话,我对着阿妹的脸庞发呆,静了许久,拿出手机给老家打电话,告诉老妈,“叫李念恩来,让他喊妈妈。”
念恩将近两岁,语言会的不多,但喊妈妈没问题,在我老妈的引导下,对着电话一声声地喊妈妈,奶声奶气,听的我肝肠寸断。
阿妹,你儿子喊你了,你怎么就不醒呢?
余光恍惚间,阿妹的手指似乎抖了下,激动我的大喊,“儿子,快叫,大声叫,多叫几句妈妈。”
那头念恩咯咯地笑,却不愿意叫了,气的我破口大骂,不听话回去要把他摔死,那头儿子奶声奶气地学我,不听话~摔死!
我就哭了,“儿子,爹求你了,再叫几句妈妈。”
那头哼哼唧唧,儿子不说话,倒是老妈的声音传过来,在那头问:“咋了?谁要听娃叫妈?”
我回:“我找到阿妹了,娃叫妈她有反应,我估计再多叫几声,她就有可能醒来。”
那头无人应答,然后电话断了。
阿妹的小手指又抖了下,我欣喜若狂,再次拨打电话,那头接了,是老妈,恨恨地道:“你疯了么?阿妹现在哪里敢醒?她醒来何若男咋办?你脑子糊涂了?这点事还不明白?”
我愣了,阿妹醒来,何若男怎么办?
无论怎么办,也比现在好啊,她现在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得让她醒来啊。
我沉声道:“何若男那边你不用管,我搞的定,放心好了,现在赶紧叫娃过来,现在趁她有反应,赶紧叫。”
老妈蛮横地回一句:“休想!”而后挂了电话,再打都不接了。